康和道:“这小家伙,没吃几口奶,哭声倒是响亮。将才娘与他喂羊奶,只吃了几口,噗噗就给吐了,哭闹不吃咧。”
范景闻言眉心紧了紧:“怎回事?”
“许是吃不惯羊奶,娘说出去寻个奶娘来喂。”
康和道:“先前也是大福太省心了些,甚么奶不是哐哐喝,喂奶喂食最是便宜不过,也想着与二福吃羊奶。不想这小家伙却不爱,也是我疏忽了,事先合该留心寻个奶娘备着的。”
范景吐了口浊气:“抱进来我哄哄罢。”
康和依言去把二福抱了进来,小家伙哇哇大哭,睫毛上都是泪水,眼睛鼻头也红红的。
入了范景的怀里,偏就那样稀奇,一会儿就不哭了,安然睡了去。
康和坐在范景身侧,讶异道:“莫不是身上气味不同?大福幼时不肯睡觉,你抱着便安宁了,瞧这小家伙将才哭闹得那样厉害,这朝你抱着就不闹腾了。”
范景道:“许是这般罢。”
他年纪小时,也格外的黏他阿娘。
康和怕范景久坐腰疼,由他抱了会儿孩子就接了过去,将孩子小心放进了摇篮小床中。
转去端了些滋补好用的汤食来,教范景吃。
“你身子本就瘦,见是怀了大福和二福都没长肉,这当儿生了二福,亏损许多元气,要好生多吃饭肉,补一补精气。”
范景嗯了一声,道:“那这月里你便上灶做菜罢。”
说罢,又想康和日里还要忙碌生意的事情,再是要劳碌一日三餐,一家子那么几张口吃饭,未免辛苦。
便又道:“只做我的。”
康和不由得发笑:“倒是不晓得你是心疼怕我劳累,还是霸道只许我与你做菜吃。”
范景也不与他辩。
康和又得了个哥儿,终日里可见的面色红润。
把家里头饲养的家禽都捉了个遍,变着花样的与范景做滋补吃食,又还嫌怕范景吃得腻味,过了些日子又上外头采买了鸽子,甲鱼,还收了些猎手从山里弄得滋养野味。
教他这样给温养着,个把月间,范景面上都见长了些肉。
这日上,凭着一张好嘴,陈三芳总算是在隔壁村子寻得了个才产了子的奶娘。
闻说她奶水足,前头生下的两个孩子都养得伶俐,脱了人去说,这朝便过来应事了。
康和不大好选看奶娘,就交给了陈三芳办,只人来时,也瞧了瞧,见着人面向和善,不是那般尖酸刻薄的相貌,倒是满意。
与了个好价,托了她看顾二福。
这小崽儿果真就是挑嘴,先前喝羊奶便噗噗的,有了奶娘,到底是不闹腾了。
家里人不由都长松了口气,只怕这小祖宗甚么都不肯吃,届时养不大咧。
“你说是生了二福便不生了,便把二福唤做小福罢。”
一日里,范景抱着二福哄了会儿,忽得这般同康和说。
“怎忽得计较起名字的事来了?”
康和有些意外。
“咱那铺子坊间,不是有个唤做张二福的,与他重了名,唤着不痛快。”
那张二福是个矮小的男子,素日里好吃懒做的,还不爱洁净,一口老黄牙,时常吃了午食就在巷子口上对着人来人往剔牙。
又爱四处咔痰乱吐,没几个人见得贯的。
康和听范景一说,立也想起了这溜子来,哪家商铺要与人送物上门,都不爱唤他干,就怕人买主嫌寒碜给退回。
想着他们家小二虽闹腾,却白雪可爱,是不合与这样的人撞名。
“那依你的,唤小福。只哥哥大名仲阳,弟弟也不能只就个乳名,大福二月出生的,唤做仲阳,这小福八月生,就教月酉可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