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触着鹿身,发觉还是热乎的,教它伏法的是腿上的新箭伤。
康和道:“是猎的?!”
范景应了一声。
两人把鹿子挪进了院子里头,把门一关,便任凭它是扑腾还是躺在地上了。
康和跟着范景上山来这样久了,还是头一回见着他猎得鹿子,瞧着这物既新鲜又欢喜。
“这鹿子怕是值钱。”
范景把鹿子从边界上一路扛回来,背心里起了汗,他端起温热的茶汤吃了两碗,同康和道:“比山羊还值钱些。”
去年底猎到的一只黑羊子便换了一贯多钱,鹿子比羊还不易得,且城中的富贵人家也爱鹿肉,买着鹿整鹿,还会专门做宴请人,为此鹿子的价格能比羊高两倍。
为着卖个好价,康和跟范景两人趁着天时,当日便把鹿子弄去了城里。
两人换着背,赶在天黑前到了城里头,时间不早了,便直接送去了常交道的食肆里头。
恰逢李官人在食肆点账,听说是有人送鹿来,放下账本儿也要过来看稀奇。
小伙计同康和说,李官人的小爹高寿,正是想弄只鹿子在宴席上吃。
果然,李官人见着健壮的成鹿多欢喜,食肆里也是有好一阵子没收得鹿了。
康和借着这劲头,说了几句好听话,贺李官人的小爹高寿。
李官人听得高兴,一时多大方,直接给了康和一角沉甸甸的银子,少说也有五两。
这鹿子顶多卖个三贯多钱,五两银子已是快多出一半了,其中自还有不少是赏钱。
从食肆出去,康和把小伙计拉到了一边,与了他一吊钱做谢。
小伙计没成想康和肯分这样多的钱与他,这都快赶上他半月里的工钱了,心头不知多高兴。
“不是小二哥同我说李官人家里头的喜事,如何又能得这些赏钱。”
小伙计道:“我也不过随口一说,还是你们鹿子送得正是时候,你又擅说,这才教我们大官人心头欢喜了。”
两人说了几句客气话,眼见天快黑,小伙计打灶房弄来了一个包好的火把,又拿了一个火折子给康和,教他们回去的路上天黑了也好使。
康和多感激。
辞了人,康和跟范景快着步子朝城门口去。
便是舍得几个铜子想坐牛车回,奈何城外的牲口棚上已是空荡荡,夜风把遮雨的凉棚帘子吹得哒哒作响,哪里还有甚么牛车师傅,全然早都已家去。
两人便只好快步子赶路,奈何是天黑不等人,出了城没一炷香的时间天便黑尽了。
康和点亮了火把,去挨着范景。
“我看得见路。”
范景教康和贴得有些紧,觉着路都不好走了。
康和缩了缩脖子,道:“你听那山鸮叫得多吓人,这道儿上黑黢黢的,我可得紧着你走,若是教甚么山鬼怪禽捉了去,你上哪儿寻?”佬阿姨330;139493群
说罢,他空出只手来,张着伸到了范景身前:“快,你牵着我。”
范景斜了康和一眼,心想又不是头回走夜路,在山上怎没见他怕,大官道上反倒是作起了怪。
他眸子望着前头的路,没言,却还是将人的手拉了过来。
康和看着范景淡淡的侧脸,嘴角忍不得翘了起来。
他摩挲着范景手心的老茧:“到底还是射猎挣钱,你瞧今日换的钱,够咱忙活好久了。便似上回张大哥说的,你也教我射箭罢。”
范景道:“得打小练。”
“我现在也不见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