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根噬蛊钉扎下去,祝江终于痛晕了过去。
棠西以为记忆到这就该结束了,没想到重明拿着噬蛊钉,转身走向了白澈。
白澈脸色惨白,费力地睁开眼,痴痴地望着重明,然后,重明将一根噬蛊钉扎进了他的肩膀。
白澈死死攥着锁链,浑身颤抖,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满是痛苦,却没有一丝恨意。
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血液顺着白澈那吹弹可破的皮肤流下,混着凤凰爪尖的噬蛊钉,疼得他手脚僵直。他浑身是血,浑身是汗,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他的嘴一张一合,棠西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看到他眼里的痛苦、恐惧和无助,可怜得让人心头发紧。
这和那个总爱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她面前、朝她抛媚眼的白澈,简直判若两人。
看着眼前的情景,棠西心里竟升起对重明的恨意。
这太残忍了。
而且按照祝江的说法,这种折磨,持续了十年。
如果研究抑制侵蚀之力的方法需要这样做,那她宁可不研究。
这一世,她每次拿第一做实验,第一稍微有点不舒服,她都紧张得不行,事后总会想尽办法补偿,满足他的愿望。
让她为了研究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她万万做不到。
“雌主……”
有声音从上方飘来,像是祝江的。棠西抬头,除了天花板什么都没有。大概是祝江在外面叫她。
她想醒来,想离开这血腥的地方,可走出暗牢,又回到了草坪上。
水池里有东西在扑腾,棠西走过去,惊得倒吸一口冷气——池里的水漆黑一片,散发着浓重的异味。
而祝江,正被铁链锁着双手和鱼尾,吊在黑水里,痛苦地挣扎着,上下翻腾。那黑水显然在不断侵蚀他的身体。
他的眼睛始终望着水池东边,棠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重明正站在那里。
她看不清重明的表情,只看到重明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五彩流光的衣服,像极了孔雀的斑斓羽毛,身材惹眼,却看不清脸。
棠西心里咯噔一下——是步光?
不会吧?重明带着步光,在这里冷漠地看着祝江受苦?
不可能。步光也就算了,她不了解,可重明绝不可能这样。
除非,她被步光控制了。
可重明那么强大,一个孔雀雄性,凭什么控制她?
祝江还在水里挣扎,手腕被锁链磨得血肉模糊,身上的噬蛊钉幽幽发着蓝光。
无数的噬蛊钉,黑冷的锁链,瘦削的身体,漆黑的毒水,痛苦的挣扎……此时的祝江,几乎不成人形。
他的头发掉了一半,眼神空洞,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那么多年的折磨,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或许,他以为熬过来,就能重新得到重明的喜欢。
可根据记载,熬过来后,重明还是抛弃了他们。
在那个年代,被抛弃的兽夫,就算回了家,也只会被当成最低等的奴仆。
没有雌主愿意接纳,就只能等着侵蚀之力一点点耗尽生命。
从尊贵的重明亲王兽夫,到最低等的奴仆,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换谁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