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路遥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孤儿,甚至觉得自己比某些单亲家庭的孩子的成长环境都要好很多?,除了欧文林坚决不允许自己喊他“爸爸”之?外,他的童年非常正常且美好。
脑海里划过欧文林倒在血泊中的画面,齐路遥的指尖都开始发凉起来——或许是预料到自己终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他才尽可能让齐路遥避免对他的依赖。
“教授:欧文林。”
看到墙上挂着那张工牌上的姓名照片时,齐路遥真的有些扛不住了。
真要算起来,欧文林在他的时间里真正死去已经很久了,他真的有些想他了。
看到齐路遥眼睛红起来,本来也情绪低落的夏星河伸手把他往怀里揽了揽:“能继续吗?”
齐路遥只觉得咽喉发酸,但最终也只是点点头。
“电脑里的东西都还存着,我们可以带回去慢慢看。”夏星河虽然不知道齐路遥为什?么把一些都整得像刑侦大剧,但是不多?说不多?问是他们俩之?间一贯的默契。
实验室现场的东西也保存完好,警方拉起了红线,齐路遥是以死者家属的身份才得到特批的。
齐路遥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目光却注视在面前保险柜的最深处:“夏星河。”
夏星河回头:“嗯?”
齐路遥看着眼前藏在保险柜深处的一方小小的显示屏,似乎是监控画面,对着的应该是一片库房,里面是错综复杂的线路。
齐路遥朝他扬扬下巴:“我要地址。”
五分钟后,齐路遥看着夏星河电脑上算出来的一串数字,猜道:“是墨远游的出租屋,对吗?”
夏星河对数字非常敏感,瞥了一眼,肯定道:“对,准确的说,应当是地下。”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夏星河会意地打开他们在室外安装的监控回放。
——这么做有点变态,但看着齐路遥一脸正气凛然的模样,夏星河默认这是为了大义而不得不做的一些牺牲。
视频是他们离开时开始记录的,这人一直闷在房内没有任何动静,夏星河耐心按着十六倍速播放。
直到时间移动到下午四点,相对人迹罕至的时间里,那人才推开门,走进了门口的花园。
齐路遥眼睁睁地看着他,抱着一个大行李箱走进花园内,挖坑、填埋。
夏星河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看着像……”
齐路遥干脆道:“让你爸想办法让人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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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综大不远处,墨远游不算偏僻的出租屋被房东敲响。
他似乎很疲惫,开门时带着一股子怨气。
房东看着房里一片漆黑的模样,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凉气,但还是开口:“抱歉,这房子我立刻要收回,军方的人今天就要来铲了。”
墨远游皱起眉:“你说什么?”
他的气场有些压抑,房东不太敢多看他,只能尽力?解释道:“也不是我想要收的啊,是政府那边突然说要征用,我们哪儿敢说一个不字啊。”
墨远游抬头,简单扼要地发问,眉宇间黑色的怒火几乎要把房东点燃了:“那我住哪儿?”
“诶呀,那边给了安置房,学区房这附近不也挺多的嘛,真要找,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啊……”
房东显然觉得政府给他的钱拿在手里烫手,毕竟,对墨远游来说确实不太公平。
墨远游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才有所缓解,但是他这么一笑,房东倒是觉得更瘆人了几分。
墨远游:“他们给你多?少钱,我双倍给你。”
房东先是一阵心动,接着才平复好心情:“这哪儿是多少钱的问题啊,小哥你也别为难我了,大家都不容易。”
话说到这里,房东已经不打?算再纠缠了,一招手,身后搬家公司的人就一哄而上。
“搬家公司我都帮你找好了,不让你掏一分钱。”房东有些心虚地解释道,“搞快点儿吧,那边官老爷催的急。”
房东怕跟墨远游对视,便低着头去帮忙搬运沙发。
只是他运气未免有些太好,挪动的一瞬间,就发现地板上似乎掉了一个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根人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