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梦庭道:“不知道。”
便在这时,忽听有人叫道:“府主到!”隔了片刻,从屏风后转出一人,这人四十七八岁年纪,长身玉立,举止华贵雍容,只这么一露面,便有轩轩高举之概。他向远威镖局众人抱拳一礼,道:“贵客上门,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马元霸站起身来,回敬一礼,道:“凌府主,马某上门拜访,是向你赔罪来的!”
凌关山微微一笑,道:“马老镖头何出此言?你来到凌府,便是凌某的贵宾,休谈‘陪罪’二字。请坐。”说完,坐在主位上,家丁端上香茶点心。
马元霸喝了口茶,叹道:“说来惭愧,出了这样的事,马某真是无颜与凌府主相见。”
凌关山道:“人在江湖,哪有一帆风顺的。一时之败,那也在所难免,无损马老镖头一世英名。”
马元霸摇了摇头,道:“我这远威镖局开设三十年来,什么样的生意都接过,可从来没出过半点岔子。想不到这次栽在江南道上,失镖伤人,丢人现眼,把一辈子拼命挣来名声都扔下了。凌府主,我今天厚着老脸找上门来,一是退还镖金,二是算清这一趟镖的损失,远威镖局倾家荡产也赔给你。”
凌关山道:“这次失镖,乃是对方太过厉害,远威镖局人人受伤,显然尽了全力,我已深为感激。”顿了顿,又道:“远威镖局凝聚了马老镖头一生的心血,若为此事落得倾家荡产,就算你舍得,我还不忍心哩。”说着,他从衣袋中取出一张纸,放在烛灯的火焰上,顷刻间化为灰烬。
马元霸看得清楚,他烧掉的正是这趟镖的保单,不禁叫道:“你……你……这是为何……”
凌关山道:“我虽是个生意人,却知钱财身外物,仁义值千金。马老镖头若拿我当朋友,就不要再说赔偿之事。”
马元霸白眉颤动,神情激动,道:“凌府主一片仁义之心,马某心领了。但镖行中的规矩,却不可坏在我的手中。”他也取出一张纸,展开放在桌上,道:“这张字据是我亲笔写的,上面是远威镖局的各处产业、财物、人力的清单,马某一辈子闯荡江湖,便只挣下了这点基业,全写在上面了。”说罢,他咬破拇指,在纸上摁下一个重重的血指印。
凌关山道:“马老镖头,你这是干什么?”
马元霸道:“这次所押之镖价值连城,却在我的手中丢了。嗨,马某无话可说,只有把远威镖局赔给凌府主了。”
凌关山一惊,道:“马老镖头给那伙强盗气糊涂了,怎能把远威镖局赔出来?你先消消火气,大伙再商量商量。”
马元霸从身畔拿出一杆折成两截的镖旗,重重拍在桌上,道:“还商量什么?凌府主请看,远威镖局的镖旗都让人给折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凌关山虽不是江湖中人,却知道这件事当真犯了江湖大忌,劫镖的事情常有,却极少做得如此绝的,除非是有解不开的死仇,决意以死相拼,才会折旗相辱。
马元霸接着说道:“镖旗被折,那是奇耻大辱。马某若不把这趟镖夺回来,誓不为人!倘若有个三长两短,远威镖局便麻烦凌府主照看了。”
凌关山忙道:“这可万万使不得。”
马元霸道:“怎么,凌府主莫非信不过马某之言?”他转头对属下喝道:“你们都听清楚,我将远威镖局托付给凌府主,从今以后,凌府主之言便如我之言,但有所命,便当遵从。”
他身后的众镖师与趟子手齐声喝道:“是。”
凌关山道:“这件事还须从长计议,切不可一时冲动,做出莽撞之事。”他沉吟片刻,说道:“那伙强盗劫得下远威镖局,身手必是十分了得,马老镖头可否看出什么端倪?”
马元霸神情一凛,道:“此事怪便怪在这里。不是我夸口,远威镖局的几十位镖师各有各的玩艺儿,聚在一起,并不输给江湖中的哪家门派。可是这次遇到的强盗,出手的功夫甚杂,却都极是高强。我们几十名镖师,加上趟子手,实力原本不弱,可非但没有收拾了对方,反而折损了十多人。”说到恨处,他重重一拍巴掌,道:“这伙强盗都算得上一等一的好手,却来做这等打家劫舍的勾当,好不无耻!”
凌关山眉头微锁,道:“江湖中的事,我略有所知,与黑、白两道的朋友也有点交情,可想不出黑道上哪一家有这么多好手。”
马元霸道:“是啊。以他们的武功,便是开宗立派也绰绰有余,何苦却做强盗?哼,空有一身技艺,一辈子见不得人。”
凌关山却知事情决没有这么简单,道:“听说少镖头也落在他们的手中?”
这句话正说在马元霸的痛处,浑身的劲气一下子消弱了不少,低声道“也不知道他们被抓到哪儿去了,现在是死是活?”语意甚是凄凉。
凌关山道:“马老镖头不必担心,我料定他们不会发生意外。”
马元霸“喔”的一声,道:“你怎么知道?”
凌关山道:“这伙强盗劫镖,其实只为一张地图,那是我费尽好大心血才弄到的一张藏宝图,记载着去往戈壁深处魔鬼城的路径,那里是楼兰古国的遗址,若能找到那里,打开楼兰王的宝窟,便能得到富可敌国的财富。”
马元霸惊道:“楼兰古国的财富,那可是倾国之富,怪不得惊动了这么多好手争夺。”
凌关山道:“他们虽然抢去装地图的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