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子里,锦夏就听到后院传来摔碎瓷器的声音,不用猜就知道,母亲的疯病又犯了。锦夏和文钧四目相对,同时迈步,向后院赶去。
进门一看,每天陪在锦夫人左右,日夜照顾她的丫鬟没在,一地的碎片无人收拾,锦夫人站在屋子中间,抱着枕头痴笑着。
锦夏四处寻找圆脸丫鬟的影子,“娘,小初呢?”
“小初是谁?我的女儿?不,我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锦夫人笑意盈盈地拍着枕头,像是刚刚生产的慈母一般。
母亲的病实在让人操心,锦夏让文钧去找找小初,这段时间里,自己陪母亲坐会儿。
文钧刚迈出房门,就听到锦夫人说,“紫裳啊,小时候,大家都说你比我命好,可我觉得,你不如我。我的孩子一直在我身边,你的女儿却一天不得见。”
锦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娘说的名字,好像是紫裳,卫国的亡国公主的萧紫裳。记得秋娘的供词里面,分明说生了一个男婴,怎么会是女儿?难道当年紫裳公主诞下的孩子,是一对龙凤胎?如果是龙凤胎,男孩是萧文钧,女孩在哪里?
思索间,小初提着水壶一路小跑过来,匆匆向锦夏施个礼,替锦夫人倒了一杯水,伺候她饮下。
锦夏和文钧没什么能帮忙的,马上去找相爷锦华,想跟他问清十七年前发生的真相。
跟小初问过之后,两人径直去了前厅。
锦华跟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下棋。小男孩嫌他棋艺差,摆了两局就想走,锦华不肯答应,派人买了十斤桂花糕,小男孩陪他下一局,就给他吃一块。
小男孩吃了一天,撑得肚皮溜圆,想要回家休息,锦华还是不让,两个人拉拉扯扯间,被锦夏和文钧撞了个正着。
锦夏觉得头有点疼,家里的老爷子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夏儿来啦。”锦华松开手,把衣服上的褶子捋平,倒背着手,人模人样地站在那儿。
小男孩趁机溜了,临走又抓了两块桂花糕,这耍赖似的作风,气得锦华吹胡子瞪眼。
锦夏问,“爹,十七年前,紫裳公主生下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
“你听谁说的?”锦华问出口后,觉得不妥,心虚地改口道,“紫裳公主没有招驸马,怎么可能生孩子。你呀,好好在景王府里过日子,不要相信街头传闻。”
看样子,锦华不打算说出实情。
纸里包不住火,锦夏相信,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隐瞒的真相都将浮出水面。
离开相府的时候,锦夏回头望了一眼父亲。曾经浑厚的肩膀,现在单薄如斯;斑白的须发、沧桑的脸庞,无一不在提醒他,已经不是个年轻人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记得,二十年前那个浓眉阔脸、薄唇挺鼻的卫国少年,究竟是怎样一个风云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 押韵狂魔萧文钧,感觉好萌~~~
下一章,三哥要吃醋+发飙了,233333
☆、十二章:吃醋
今天是小年,街上的人陆续放起了鞭炮,就连走到郊外,也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
锦夏和文钧离开相府后,慢吞吞地赶着马车回去,一路无话。
文钧左右思量半天,终于开口,“多年前,锦夫人脑筋清楚的时候,跟相爷在后院说话,不慎被我偷听到了。他们说起紫裳公主的孩子,内容跟秋娘交给白溪的口供不一样。锦夏,你大概不知道我的生日吧,我六月二十出生,跟你同一天。当时,秋娘抱去文家的孩子,其实……”
锦夏的注意力一半放在听文钧说话,另外一半望向车窗外。当她看到几个晃过的人影时,兴奋地跳起来,脑袋一下子撞到了顶棚上。
她揉着脑袋,扯着文钧的衣袖,说道:“你看,三哥来了,他在找我,快点停车。”
外面的树林里,几百个人喊着小夫人,四处寻找锦夏的踪迹。走在前面,最着急的那个,就是谢天鸿。他一向整洁的蟒袍上面,有几处绣线被刮坏了,脚上的鞋子也染上了灰尘。他神色焦急,像是天塌了一般,目光扫遍走过的每一寸土地,生怕锦夏藏起来,他没有看到。
锦夏跳下马车,飞奔到谢天鸿面前,脸上挂着恬淡的笑,“三哥,你在找我?”
谢天鸿连忙上下检查一番,最后仍是不放心地问,“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遇到危险?”
锦夏朝马车方向一指,“有文钧保护,我没事。”
文钧已经下了车,慢条斯理地走过来。
谁知,谢天鸿发狂一般,突然出手,用虎口扣住了文钧的咽喉。五根手指的骨节泛白,根根青筋跳起,看上去就像对待仇人。他眉头皱成川字,咬牙恨恨道:“萧文钧,你居然敢再次带她走,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文钧连退数步,后背靠在一棵树上,退无可退。他咽喉处的气管被谢天鸿卡住,几乎不能呼吸。不多时,全身散了架似的,没有一点儿力气。
他不但没有挣扎抗拒,反而大笑起来,“谢老三,你怕了,你也有怕的时候。”
“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恨,恨大婚当天,为什么没有杀了你!”谢天鸿的手上施了几分力气,锁住文钧咽喉的手,又紧了些。
文钧已经说不出话,却还在笑,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锦夏慌了手脚,想劝几句,但是看到文钧的样子,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