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隼抓着她的手就越是颤抖得厉害。
小玟还以为是紧张的缘故。
甚至同样蹲下来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刚才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再度于白隼耳边响起——
“情人眼里出西施是没错,可你和自己爱人的相处,真的就永远没有半点摩擦吗?”
“她难道真的如同圣人一样,能够彻彻底底包容一切吗?”
“她,真的是你的小玟吗?”
咔擦——
这一瞬间,白隼似乎感觉有某种东西在自己眼前碎掉了。
头上那已经快要开花的小花芽再度变得摇摇欲坠,甚至开始产生了腐败的迹象。
他喃喃自语道:“我真的希望她是啊……”
“可小玟啊,她的脾气其实很古怪的,或许这是艺术家们的通病吧。”
“她会为了一幅画的构图审美跟我吵架;她会彻夜不眠的跟我探讨某个作品解析,我打个哈欠都会让她骂我是不是不爱她了;她会在刚做蛋糕的时候掌握不好火候烤焦,并且强迫我把那团勉强能称为食物的东西吃完;她会在受伤的时候哭爹喊娘的用道具治疗,哪怕一些伤势其实去医院也能治好,她也会任性的立马使用道具,因为她怕疼……”
“她,不是我的林玟。”
恍惚间,岛民中走出来一位带着超大渔夫帽,低着头将相貌完全遮挡,并且还披着防晒衣的家伙。
对方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抬起头时渔夫帽已然消失不见,露出了那张俊俏却又有些欠揍的面容。
其身上的防晒衣也肉眼可见的晕染上血红色,最后化为一件看上去略微破损的大褂。
他的手掌正不停地向下淌着血液。
在沙滩上绽开一朵朵猩红的玫瑰花。
吴亡将手轻轻放在那位还一脸不知所措的小玟头上。
刹那间,原本还在安慰白隼的小玟露出极其痛苦的神情。
蜷缩起来捂着肚子浑身冒冷汗,似乎五脏六腑都在承受某种剧烈的疼痛。
这种程度的疼痛甚至无法让她开口发出惨叫。
看着那和自己爱人相同相貌的人倒在地上露出这般狰狞的表情。
白隼心中虽然有些不忍。
但却还是艰难地放开了她的手。
也就是这一瞬间,他头上的小花芽彻底枯萎脱落,就像是昨晚在别墅中那样。
只不过这一次,白隼并没有哭喊着将它捧起视作珍宝。
而是抬起略微有些苍白的脸看向吴亡。
语气苦涩地问道:“这……都是你做的……对吧?”
“嗯。”吴亡并没有否认自己的作为。
并且顺势说道:“越是完美的幸福便越是虚假,你没有被上官鹤直接动过手术,不会像刘强刘艳芳那样直接一晚上就把记忆烧空作为代价,所以,岛屿上让你感到的幸福是层层递进的,这样一点点通过你记忆营造出的幸福,在初期的时候是肯定有破绽的。”
“当然,随着你和这女人相处的时间增加,那么她除了相貌以外,各种习惯和小细节也会越来越接近你印象中的那个爱人,最后,她会成为完全一样的她。”
“那时候,我也就只能放弃你了。”
听到这话,白隼叹了口气说道:
“恭喜你,在幸福岛上找到了给予别人痛苦的方法,作为实验对象,有一点我想不通,你怎么知道我记忆中是林玟什么样?”
“尤其是还能精准到手指上的茧这种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