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五斤糠米,她就那么懵懵懂懂的下了山,进入了临河小学。
一眨眼,九年时间过去了,她从一个七八岁大的懵懂小儿,长成了十七岁的少女。
身后的赵青山也终于领着锣鼓队赶了上来,一路上敲锣打鼓,喜庆的音乐声围绕着孙萱草和孙母两人。
一首曲子完毕,江春水和许红荷两人才走上前。
长着一张喜庆的圆脸的许红荷笑着走上前说:“大姐,恭喜你啊,孙萱草是咱们临河中学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以后出来就当干部啦!我作为临河中学的校长,感谢你为我们学校养的好闺女,为祖国培养的人才!”
江春水也走上前,学着报纸上看到的领导们的模样,握住孙母粗糙的仿佛老树皮一样的手,笑着道:“大姐,你为我们大山培养出了一个好闺女啊!你是英雄母亲啊!”
孙母脑子嗡嗡的,听着什么‘大学’,什么英雄母亲。
国家高考停止十年了,外面恢复高考的消息,根本就没有传到他们山里来,甚至‘大学’二字意味着什么,她都不知道。
但她知道,这一定是个很好的事情!
她只是不停的点头,笑着回应江春水和许红荷二人:“哎,哎!”
“好,好!”
她满目欣赏的看着自家女儿胸口的大红花,就好像看到自己养大的女儿,在出嫁那天穿上的新嫁衣,不住的点头:“好看,我儿真好看!”
她和孙萱草被一群人簇拥在人群的中间,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走路了,就这么被人拥着穿过了山下的小田埂,进入了村子。
她们村子依然是往山谷上面建的村子。
喧闹的锣鼓声打破了冬日山林的寂静,越来越多的人,越来越多的村子从寂静中醒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哪家老人去世了吧?”
“好像是有人结婚!”
“你家结婚吹喇叭?”有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好像是孙家小草嫁人了吧?我刚刚看到她穿着嫁衣从山上走下来哩!”
“读了这么多年书,总算是要嫁人了,嫁到哪里去?”有人好奇地问。
他们都想知道,孙家这个读了这么多年书的姑娘,能嫁个什么样的好人家。
有出去看了热闹的人跑回来,大声的反驳说:“你们瞎说什么?是小草考上了大学,临河大队的大队支书和临河中学的校长来她家恭喜来了,听说考上了大学,出来就是干部咧!”
“啊?那她家不是要出一个女干部了啊?”
“可不是!听说和临河大队的那许书记一样,是国家干部,以后吃的是国家饭!”
“我滴个山神老天爷!和临河大队的许书记一样啊?那真是差不了!”
山里大队的大队干部们听到声音,是最快走出来的,看到大名鼎鼎的临河大队的大队支书,忙不迭的跑出来迎接。
他们能不积极吗?要是能搭上临河大队的大队支书,说不好他们家的儿孙子侄,就能进临河大队的工厂当工人,那可就了不得了!
听到临河中学的校长也来了,就更是热情的不得了,不光是大队干部们热情,每个见到许红荷的人,听说她是临河中学的校长后,全都对她露出超级热情的笑脸。
现在他们山里的娃儿,哪个不是在临河小学上学?即使现在山里也有小学了,小学的老师校长也全都是临河小学出来的,今后中学还是要去临河中学去读。
看到临河中学的校长,居然是个年轻的女同志,还是个长的一连喜庆,笑容爽朗亲切的女同志,所有人都好奇的盯着许红荷的脸看,眼中又是惊讶又是好奇。
他们惊讶于许红荷的年轻,更惊讶于,在山外头,不仅女人能当公社书记,女人还能当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