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伽反手摸摸自已的脸:“什么表情?”
“忧虑。”
“说得我往日没心肺似的。”
“难道不是?”
“反了天了,我是兄长!”
“才几句话,又原形毕露了。”裴霂将笔递给老三,问:“你方才和小禾说话了?”
“嗯。”
“那忧虑便是因她了。”
“我们已进到皇寺内,除了皇宫,我想再没有比这更安然无忧的地方了。但我觉得,她仍旧……没放下心。”
“除你之外,旁人有远虑,奇怪吗?”
裴伽:“……”“但她比先前还要紧绷,这还不奇怪?”
裴霂露出思虑之色:“她去见了方丈,方丈与她说了什么?抑或见了别的什么人?”
“这里除了和尚还有什么人?”
“这里是皇寺,除了和尚,自然还有皇亲国戚。”
裴伽面色一凝:“明日我陪着她!看看是不是有旁人惊着她了。”
“爹娘说她亦是裴府的女儿,她却并不怎么与我们说话,只与你走得近。”裴霂突然道。
裴伽得意洋洋:“啊,那又如何?第一个知晓这秘密的便是我,自是我与她更亲近。”
裴伽得意完,又斜睨向弟弟:“你难不成还因此心生芥蒂?”
裴霂不答反问:“你从她口中问出那缠着她的麻烦是什么了吗?”
“……问不出。”
“爹也问不出。”裴霂顿了顿,“但可以合理地猜测。她不与我们过多接触,也许正是出自对麻烦的思量。”
裴伽走过去勾住他的肩:“你……能猜到?”
“明日一起吧。”裴霂道。
*
殷恒在悬空寺歇息了一晚,才准备离去。程念影便带着殷平出来送他。
而裴伽也要送自已的师兄弟们离开。他们护送一路,实在辛苦,岂能不亲自相送?
“不愧皇寺,寺中佛像规模远胜我们昔日所见。”小和尚感叹。
“是啊,尤其是木塑的几尊,尤为活灵活现。”
“师兄,我们走了。保重,若有事,只管再来信。”
与皇寺不同,这些和尚更有几分人间烟火气。
程念影转头盯着他们,盯得出神。
殷恒就站在对面,等了半晌,也没等到程念影开口说什么话。她似乎比二人头一回在路上相逢时更要少话了。
“莫忧心。”殷恒忍不住劝了一声。
程念影这才转回头:“嗯。”
“我似乎还没有好好谢过你,蔚阳一行,多亏你。你先前辨认出的墨和纸,也是后来定岑家罪的关键。待我此去,站稳脚跟,来日你也多个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