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纤尘和朕之间干下的那些事,有谁不知?朕未追究难道不是顾念你?淑妃被人下毒,朕可曾问过你一字半句?”
唐欢别开脸,有些出神的看著草尖上白霜凝聚成露珠,下一刻被段紫陌捏住下巴转过头,听得他一字一句的咬牙问道:“你对纤尘做了些什麽?”
“纤尘,又是纤尘……落实的罪名的人犯,被陛下藏在玉照宫,陛下让臣如何能服?他手里染著我父亲的血,是一条人命!”
“说!”段紫陌眼中的血丝如裂开的痕迹,捏著下巴的手滑到了颈脖,似乎下一刻就要著力将人掐死在眼前。
“过了那一夜,微臣才知道陛下为何对他念念不忘。”唐欢挑高眉毛,唇角的笑意更浓,“得亏了他,微臣才能领教到骑在上面的感觉,原来是如此美妙。”
“嗙!”
用尽全力的一拳。
唐欢被挥出数丈远,耳旁传来远去的马蹄声。
擦去嘴角的血迹,再望了一眼那人的背影……那人曾是他忠情两全,坚守一生的信念。
曾是他亲密无间,相互扶持的至交。
曾是他心神契合,不愿放手的执念。
曾是他怦然心动,此生认定的依归。
到头来,却是他一人自编自演的一场折子戏……
翻身平躺在草地上,入目的是已经放晴的天空,澄明如洗,碧波云天。
终於放晴了。
……
圣旨下到唐府,没有任何辞藻修饰也没有任何名目理由,天子命唐欢交出手中南边几州的驻军兵权。
唐欢领旨谢恩,却在次日早朝时抱病。
当天大兴城全面戒严,几处城门被重兵封锁,只能进不能出,禁军包围了唐家,却没有找到唐欢的人影,只余几个下人在府中,大兴城人心惶惶,到次日禁令才解除,一骑插著令箭的快马绝尘而去,正是往南的方向。
此时御书房内,段紫陌负手立在屋子中央,环顾四面围坐的内阁大臣和几位在朝的亲王,沈声问:“怎麽样?”
众人面面相觑,见没人说话,一人道:“唐将军抱病,只怕是出城休养……”
“闭嘴!”段紫陌冷声打断,指了指次席的二皇兄:“你说。”
“臣认为既然城中搜寻不到唐将军,那麽他必然是已经出城,时间如此紧迫,他必然有一套准备已久隐蔽的线路,与其一路追捕,不如急调南边各州的驻军布控,只是现下不能肯定的是唐欢他……是否和七皇叔有勾结。”
“大抵是有的。”一为老臣悠悠道:“否则各位以为七王爷那些起义军真能一举拿下长江以南?起义军是噱头,是借口起义的名目,唐将军手里的三州驻军才是主力军。”
此话一出众人不免抽了口凉气,皇上如此信任他,三州驻军总共二十万人放於他手中,首先三州已经是囊中之物,二十万军足以拿下南直隶江宁府,大半个长江以南就落入他的手中了。
“朕已经派出了信使,让其余几个行省做好防范。”段紫陌看向兵部尚书,问道:“除了唐欢手上的二十万军,其余能调动的兵力有多少?”
“回陛下,江宁府的五万是不能动的,其余周边几省的……也不能动,要防范内乱中草原上的胡人趁虚而入,而靠安庆府那面的驻军多数都是水师,若从北边调动兵马这这这,南水北调军需消耗不说还影响战力,臣算了下,府兵和驻军能调动的就十万不到。”
☆、第三十一章
段紫陌沈吟半晌,转身去拿案子上的茶,不料眼前一黑,一个踉跄被坐著最近的二王爷搀住。
“听德全说皇上几日未眠,不如臣等先退下,南边的情况臣先盯著?”
段紫陌心里一暖,头昏已经恢复,往後靠近椅子里,掐掐眉心,道:“朕无碍,接著议。”
底下人见他执意不休息,也无法,接著有人道:“西藩容瑞王爷那里可借兵平叛,联合所有能调派的十万军前後路拥堵,江宁府先下令死守,只要先拖上数十日,西藩军赶得上驰援就成。”
段紫陌神色稍霁,沈思著点了点头。
众人正静待著皇上开口,只见德全踏著小步子进来,“皇上,大兴府有文书呈报。”
言毕,御书房起了不小的动静,大兴府尹这时候来,莫不是帝都出了大事?
“宣!”
段紫陌直直靠在椅背上,莫名感觉到手不受控制的抖动。
大兴府尹躬身垂头迈著小步子进来,手里捧著一本硬面文书,还未下跪就先瞟了眼上座的天子,刚对上目光吓的一缩,“噗通”一声跪下来,慌忙请了安,被示意起身。
“有何事报与朕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