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扁平黑洞的最外侧,烛火能照亮地方的边缘,有一只手。
这是死人的手,皮肉皆无,只剩白骨。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袖管的一角。
徐徐已经退到孙镜身边,先前冲进密室的勇气全都不见。毕竟她是看见过头变成白骨还能走动的家伙,面前的白骨手,会不会也突然动起来?
缓缓关闭的入口在这刻完全合拢,然后发出“喀喀喀”几声轻响。听见这声音,孙镜整个人都是一抖,猛返身扑到绞盘边,带起的风让烛火一阵摇晃,差点就灭了。
徐徐的注意力全在白骨手上,身边孙镜这么一动,忍不住惊呼出声。
孙镜抓着绞盘用了几次力,却徒劳无功。他转回身,脸色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下看起来有些可怕,“太大意了,看来我们被困住了。”
“锁住了?”
“嗯,我现在知道旁边的圆孔派什么用了,捅钥匙的。”孙镜说着两步踏上楼梯,用拳头砸了几下头顶堵上入口的移板。
“是钢板。”他摇摇头,跳下来。
徐徐这光景却反倒镇定下来,说:“先看看里面是怎么回事吧,这个地下室是用隔潮层改的,顶上的地板和隔水板烂得我用高跟鞋就能踩一个洞,我就不信他能用钢板把顶都封住。你带了手电吧?”
孙镜的马甲外套上有四个口袋,他拿出两个小手电,和徐徐一人一个,拧开开关,往白骨手的后方照去。
这是具穿着灰布衣服,脸冲下扑在地上的骷髅。一只手向前伸。另一只手横着伸出去,爪子一样扣在地上。
“他的脚呢?”徐徐火声问。
孙镜手里的手电光圈和徐徐的合在一起,集中照在了骷髅的下半身。他黑色的裤管瘪瘪地贴在地上,裤管下不但没有鞋,连应该有的脚骨都不见。
他的脚去了哪里。难道他是个残疾人?孙镜按下心头疑惑,先把手电光柱往更里面照去。
里面要比他们站的地方更低一点,但并没有挖得很深,总高不超过一米二。人在里面只能坐着,移动时得蹲着挪或者爬,连弯腰走怕都很困难。
这个地下大厅是椭圆形的,在大厅中央有个月牙形半米多高砖砌的东西,孙镜不知该怎么称呼它,矮台?
大厅周围,可以看出原先的格局是两边各有十间左右的砖砌无门小室,半月形相对,拱卫着中间的月牙小台。之所以说原先的格局,是因为这地下大厅就像被一场大风暴袭击过一样,约三成小室的砖墙都残缺了,碎砖飞得到处都是。
小室基本是空的,手电光这么粗粗一照,尸体并不止眼前这一具。
这里不应该是实验者们秘密聚会的地方吗,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你看,这人手上还戴着袖套。”徐徐指着面前的死人说,“只有在八十年代初人们才戴这玩意儿。”
“也许更早。”孙镜说着,伸手把这具骷髅翻过来。
身体翻过来了,脑袋却掉下来滚在了一边。他穿的是件中山装,在左胸的地方,别着一个毛主席像章。
“你知道哪个年代人们会在胸前别这个?”孙镜问徐徐。
“‘文革’。”
“是‘文革’前期。确切地说,从1966年开始兴起,1967、1968、1969是最盛行的三年,那时候不管男女老少,出门都会别。到‘文革’中后期就少些了。你猜我想到什么了?”
“1969年。”
“对。那几个冲秘人把头骨送还给欧阳文澜,看起来是实验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