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宿舍里,楚芃麦正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埋头修改论文。没办法,上次宴会上他丢人丢大了,这次怎么说也要把论文改到及格水平,起码让别人看得懂。
一边修改着论文,他一边喋喋不休说着废话:“我的骆驼越来越挑食了,以前我把柠檬混在仙人掌和骆驼刺里,它也吃得津津有味。现在它竟然把柠檬挑出来扔一边……”
“香香,坐正,小心以后得颈椎病。”一旁高架着的手机里传来郑云崖的声音。
郑云崖从早上开始做手术,一直做到中午快两点才有时间吃上饭。而对他生活作息十分了解的楚芃麦也在此期间抓紧时间发来视频邀请。
听到视频中郑云崖的劝告,楚芃麦的坐姿瞬间从麻花变成笔直的小白杨,至于健康的姿势能维持多久,那就不好说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手机里男朋友的帅脸,疲惫的心灵得到修复,又有勇气奋斗他残酷的论文了。
郑云崖吃着饭,语气冷淡地问:“是不是刮沙尘暴了?严重吗?”
过得迷迷糊糊的楚芃麦愣了愣:“要刮沙尘暴了吗?”
他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掀开窗帘往外一看。天际线已成一堵黄色的土墙,滚滚黄沙遮天蔽日,层层叠叠如核弹爆炸后形成的蘑菇云。这一幕就像科幻电影里末世降临时的场景,着实骇人。
不过,也只是场面看着吓人而已。
楚芃麦不甘心地噘起嘴,“为什么沙尘暴不能像台风一样放假?”
沙尘暴只是让人暂停户外作业,他还是一样要去实验室当牛马,可恶!
而且,沙尘暴也会让他的工作变多,即使周边的防护林降低了沙尘暴对农田的影响,结束后他们依然要在农田里进行排沙补种工作。真是太讨厌了!!!
骂骂咧咧中,楚芃麦结束了午休时间和男朋友的视频连线,戴上口罩往实验室方向跑去。
实验室里,最勤劳的冯师姐已经忙了好一会儿了,她见楚芃麦一脸乐呵呵的样子,好奇地问:“师弟,我记得你们农场在南疆租了不少地,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楚芃麦:!!!!!!
完了,他忘记自己现在的新省有地了,还是二十万亩!
恐慌了三秒钟,他又淡定下来:“反正沙尘暴已经刮了,担心也没有用,听天由命吧,佛祖会保佑我的。”
冯师姐:…………
这就是水衣族人特有的松弛吗?
正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bushi),楚芃麦这个地主人无比淡定,倒是别人先替他操上心了。
“唉,沙尘暴来得真不是时候。早说了种冰草不行,根系太浅。算算时间,冰草这时候差不多可以采摘了,要是没及时抢收,大风一吹全毁了,可惜,可惜。现在的年轻人哦,瞎搞!”
牧民望着窗外飞舞的黄沙,万分纠结,惦念着上次遇到的格外俊秀的年轻人有没有赶在沙尘暴前下地抢收。
怀着这样的心思,几个牧民在沙尘暴结束,室外能见度依然很低的情况下,结伴前往已经数月未去的荒无人烟的盐碱地。
他们浑身裹得严严实实,戴着口罩骑着摩托车往前走,边走边交流。
“要到了吗?”
“我也不知道,几米外什么都看不清。但看看时间,我们都走了几十分钟了,应该快到了。”
“前面是不是?我好像看到了绿色?”
“瞎说,冰草那么矮,沙尘暴一来全被沙子埋了,你能看到什么绿色?”
“艹,又刮风了,好大的风!”
突然一阵妖风吹起,吹得人身形晃荡,眼睛都睁不开了。几个牧民经验丰富,当即下了摩托车,找了个凹下去的地沟,背负着风团团坐在一起。
十几分钟后,风停了。空气中还待沉降的沙子被吹到更远的地方,附近的这片天地竟瞬间清晰起来。
牧民们从沟里爬出来,刹那间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绿色,一望无际的绿色,像一块厚厚的地毯铺满整片盐碱地。
一个牧民喃喃道:“我就说我看到了绿色,你们还不信……”
另一个牧民也失神地说:“怎么会这样……”
几人再次骑上摩托,向着盐碱地的方向驶去。随着他们的靠近,绿地中受到惊扰的鸟儿一只只飞了起来,发出清脆的鸣叫提醒同伴,飞到更远的地方。
这时,摩托上的众人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