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如你所言吧,先下手为强。事不宜迟,我这就召集底下人去帅帐。”他看了眼儿子不修边幅的外貌,“你拾掇一下就过来吧。”
言罢,急匆匆抬脚往外走。
“父亲!”不想,荀越却又再叫住了他。
荀宗平止步回头,就看他已经又坐回火盆前面。
火盆里的木炭已经烧得差不多,他将钟参将那个箭囊里的箭矢一根根投入火苗当中,火光映上他的脸。
他侧目,再冲荀宗平扯开了嘴角:“你知道我最在意的是什么,前几天的事,我希望那是最后一次,否则……这个父子就真的不必再做下去了。”
他指的,自然还是傅云琅那个丫头。
荀宗平如今是听见和傅云琅有关的事火气就压不住,但荀越是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他想要达成所愿,已然是离不开对方。
是以,违心的,他算默认,没做声。
刚要继续抬脚离开,荀越又开口:“还有……你后院那些妾室要有庶出的小子们,当是不需要我去出手料理掉的吧?”
这话他说得轻巧,仿佛真就随意攀谈家常一般。
荀宗平却听到了赤裸裸威胁的意味,心头猛地一阵揪紧。
他瞳孔不受控制的一缩再缩,死死盯着荀越的侧脸。
荀越唇角扬着的那个弧度,在他那张过分硬挺英俊的脸上明明是极好看的,现如今却只叫他的亲生父亲觉得像是看见了吐信的毒蛇一般毛骨悚然。
他在警告荀宗平不要去打过河拆桥的如意算盘,利用完他,最后还想一脚踢开他去扶持他别的儿子上位摘果子。
他将自己的父亲,往最恶劣也最恶意处揣测,不留丝毫的情面和余地。
荀宗平心知肚明,是这次自己设计他去杀傅云琅,再次踏破了他的底线,父子关系就是这样迅速割裂出永远都不可修补的裂痕来。
这一刻,他望着都不肯正眼看他明显对他不屑一顾的曾经他引以为傲的亲儿子,第一次感觉到了迷茫和……
一丝丝的后悔。
他明明只是想要锄掉一个隐患而已,怎么就会反而弄巧成拙到这个地步?
“当然。”但也没有时间留给他悲春伤秋的感慨,他很快便稳定了心神,信誓旦旦,“我有远大抱负,不肯居于那个窝囊废之下是真,可亦是想要这一国百姓有个更好的前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