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琅看了眼这座宫殿的规模,面露狐疑。
尉迟澍道:“是我母后在世时的寝宫。”
这十年,这间宫殿实则是荒废了的,因为皇帝身边群狼环伺,他将尉迟澍远远遣送去楚国,本就是为了保他,自然不会表现得对他们母子有什么眷恋难舍的,他一直都装作是彻底遗忘并且厌弃了这个儿子。
傅云琅陪尉迟澍进了正殿,宫殿重新修葺过,一切都是崭新的。
尉迟澍放眼去看,恍惚间却找不见任何一丝曾经熟悉的影子,因为没得比较追忆,反而便少了感慨。
“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太医来了便直接请进来。”
底下人都不晓得这位太子殿下脾性,故而格外的谨言慎行,规规矩矩便带上殿门退了出去。
尉迟澍立在窗前,没了外人在场,他便不再尽力掩饰情绪,目光沉郁的站在一扇窗户前面。
窗户打开一道缝隙,不时的就有冷风掠进来。
傅云琅想了想,又将他刚脱下来的大氅捡起,走过去重新替他披上。
感觉肩上一沉又一暖,尉迟澍侧目,对上她温和沉静的眉眼,就听她道:“来得及的,殿下既然回来了,那以后多替陛下分忧,叫他老人家能够少费些心,多多安养身体就是。”
承明殿外,皇帝出来便立刻坐上辇车,走得太过匆忙,就连傅云琅都意识到他那是今日耗神太过,已然快要支持不住,为了不当众暴露自己身体已如强弩之末的事实,所以就连多一句话也不肯说了。
尉迟澍虽是心里早有准备他父皇的身体状况不会太好,却也没有想到会差成这样。
少年眼底浮现微微的水光,唇角自嘲的扬了扬:“我该早些回来的。”
事实上这些年为了不叫国中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注意到他,皇帝是严禁他派人回来打探消息的,甚至父子之间也几乎没有书信往来,也是他粗心,竟是没想到一个人的身体苍老衰败下来竟会是如此轻易之事。
生老病死皆是人生大事,遇上了,并非旁人言语可安抚。
傅云琅只握了他一只手,陪在旁侧。
因为皇帝的身体原因,他最信任的一位窦太医是随时严阵以待在候命的,故而就来得很快。
宫人从殿外敲门通禀,傅云琅二人就自窗前退开。
尉迟澍披着氅衣坐在榻上,傅云琅去开的门。
那太医瞧见她,不认得人却识得她身上特制的朝服,虽然对她身在此处深感意外,还是客客气气躬身见礼:“公主殿下金安。”
傅云琅微笑着落落大方侧身让了他进来。
太医背着药箱走到尉迟澍面前,请安之后又跪着细细请脉。
待他收了脉枕,刚要谈病情,尉迟澍已经拂落撩起的袖口:“父皇的身体究竟如何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