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的声音沉了下去,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战区司令部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不是大规模的海空行动,那代价太大,也容易打草惊蛇。他们想要的是……一次精准的‘斩首’。”
帐篷里一片寂静。
只有蜂医锉刀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炮声。
“斩首?一艘现代化的哈夫克驱逐舰?”
深蓝的眉头紧紧锁住,“用步兵?这……”
“没错。”
露娜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这就是难题。也是我们一雪前耻的机会。”
她的话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沉默的湖心。
“耻辱”这个词让所有人的表情都瞬间凝固了。
深蓝擦拭枪口的动作停了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蜂医磨刀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
乌鲁鲁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近乎咆哮的闷哼,大手攥紧了膝盖。
连总是带着笑意的夜莺,也抿紧了嘴唇,眼神黯淡了一下。
记忆像阴冷的潮水般涌回。
今年一月份,黑山北部山区那场该死的暴风雪。
能见度几乎为零,寒风像刀子一样割透防寒服。
低温让装备失灵,风雪遮蔽了视线和声音。
一场短促、激烈而混乱的交火后,弹药耗尽,通讯中断……
被俘的滋味。
冰冷的枪口抵着额头,粗糙的绳索捆住手腕,被推搡着走在积雪的山路上,听着敌人带着口音的、充满嘲弄的胜利话语。
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无力感和愤怒。
虽然后来在极其艰难的战斗中得以归来,但那段时间的屈辱,像一道深深的伤疤,烙在每个人的心底。
更不要提后面己方的军事审判,带给所有人的精神创伤。
蜂医慢慢放下锉刀,金属工具落在桌子上,发出“铛”的一声轻响。
他脸上惯有的幽默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硬的严肃。
“雪地里的事,我可一天都没忘。”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
“老子他妈的要撕了那帮混蛋!”
乌鲁鲁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一个金属箱上,发出巨大的哐当声,引得营房窗外有人探头看,又被他凶狠地瞪了回去。
“露娜姐,”深蓝的声音异常平静,但蓝色的眼眸里仿佛结了一层冰,“你说吧,怎么干?”
夜莺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手指紧紧捏着平板,指节有些发白。
露娜看着他们眼中燃起的、混杂着耻辱和复仇火焰的光芒,知道动员已经不需要更多语言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杯子里剩下的冰美式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让她更加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