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这些我先记下来。”
蜂医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电子终端,“这玩意儿快没电了,我充个电,咱们等下再聊。”
他转过身,走到帐篷角落的简易充电设备旁,弯下腰,寻找着接口。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一分钟。
然而,就在他插好充电器,直起身回过头的那一刹那——
他看到了令他心脏几乎骤停的一幕!
病床上,田边阳向不知何时竟然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头猛地偏向一侧!
他的嘴角溢出一种奇怪的、混合着泡沫的暗红色血液,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已经开始涣散,身体微微地抽搐着!
“该死!!!”
蜂医瞬间反应过来,像一颗出膛的炮弹般扑了过去!
他粗暴地捏开田边阳向的嘴巴,只见一颗镶嵌在臼齿位置的、已经破裂的微小胶囊残骸赫然可见!
氰化物!剧毒!瞬间致命!
“坚持住!混蛋!给我坚持住!”
蜂医目眦欲裂,嘶声大吼,几乎是用吼叫在呼唤外面的医疗兵。
他手忙脚乱地拿出强心剂和解毒剂,试图进行最后的、几乎是徒劳的抢救!
肾上腺素被猛地推入静脉,心肺复苏术被疯狂地进行着……
但是,太晚了。
那经过特殊设计的高浓度毒物,在咬破的瞬间就已经摧毁了他的中枢神经系统和呼吸循环系统。
蜂医的一切努力,只是让那具身体在病床上无意识地剧烈弹动了几下,最终,彻底归于死寂。
田边阳向的眼睛依旧圆睁着,望着帐篷顶,里面似乎还残留着刚才说起寿司和红茶时的那一丝微弱光彩,但此刻,只剩下死亡的灰暗和空洞。
蜂医喘着粗气,徒劳地按压着已经失去心跳的胸膛,手上沾满了对方口中溢出的污血。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涌上心头。
他得到了情报,甚至建立了一丝诡异的联系,但最终,还是让这个重要的线索,在他眼皮子底下……
自尽了。
……
与此同时,莫斯塔尔郊外。
风雪似乎永无止境,将天地间染成一片苍茫的灰白。
判官独自一人站立在一片空旷的雪原上。
四周散布着之前争夺这座城市时留下的残酷印记:
烧得只剩骨架的装甲车残骸、布满弹孔的混凝土碎块、以及被积雪半掩的、巨大的弹坑。
他脱掉了大衣,只穿着笔挺的常服,仿佛丝毫感觉不到严寒。
他的双手,各握着一把保养得极好的qSZ-92式半自动手枪。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双臂猛地抬起,左右开弓,对着大约五十米外一棵孤零零的、早已被炮火削去大半树冠却依旧顽强屹立的焦黑大树,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
枪声急促而富有节奏,如同狂暴的鼓点,打破了雪原的死寂。
子弹精准地命中树干上同一个预先标记好的、只有硬币大小的射击孔洞,木屑纷飞。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宣泄着清剿行动惨败带来的郁结,平复那颗因挫折而躁动的心。
露娜悄无声息地走近,踩在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她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
直到他打空了双枪的弹匣,动作流畅地退出弹匣,准备更换时,她才开口。
“军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