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想喊,却只发出沙哑的气音。
砰!
枪声清脆。
伊利亚的脑袋猛地向后一仰,鲜血和脑浆溅洒在布满灰尘的控制屏上,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那双年轻的、还带着惊恐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布满蛛网裂缝的天花板。
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手中的手雷无力地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没有爆炸(或许是撞针失灵)。
“清理完毕。”
哈夫克军官对着通讯器冷漠地报告。
控制室内,只剩下阿尔乔姆·西多连科少校一个人。
他背对着入口,站在巨大的主控制台前,仿佛在专注地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复杂的水电站结构图和各项参数。
他的R14m战术步枪靠在控制台边,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
脚下,躺着三四具哈夫克士兵的尸体。
那一刻,西多连科少校心中某种东西,彻底碎裂了。
十二年来,顿涅茨克的炮火、获得的勋章、失去的战友……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潮水般褪去。
他脑海里最后闪过的,竟然是许多年前,顿涅茨克家乡的春天,冰雪初融,黑土地里钻出的第一棵嫩绿的、带着生机的小草。
他笑了。
沾满血污的脸上,露出一丝平静而诡异的笑容。
围上来的哈夫克士兵被他这笑容弄得一愣。
更多的哈夫克士兵涌了进来,枪口齐齐指向他。
“举起手!转过身!”
军官厉声喝道。
西多连科少校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他的脸上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般的微笑。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紧张地指着他的枪口,扫过地上伊利亚的尸体,最后定格在那名哈夫克军官脸上。
“你们……”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知道这座水电站,最坚固的部分是哪里吗?”
哈夫克军官皱起了眉头,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闭嘴!举起手!”
少校仿佛没听见,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像是在做最后的技术简报:
“……不是坝体,不是外墙……是脚下的地基,和……核心压力控制阀组。中国人把它造得像颗实心的钢坨。但是……”
他的右手,一直垂在身侧,此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按下了控制台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需要密码和物理钥匙同时启动的红色按钮。
刺耳的、最高级别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控制室!
所有屏幕都变成了闪烁的红色!
“但是如果从内部,用预设的、足以引发超压连锁反应的方式引爆……”
少校的脸上露出了真正的、解脱般的笑容,“……它就能变成……世界上最大的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