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鲁坐在弹药箱上,正裹着毯子小口喝着热汤。
听到命令,他放下杯子,布满胡茬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老兵特有的平静和认命。
他咳嗽了几声,抹去嘴角的汤渍,声音沙哑:
“知道了,少校。这把老骨头……还能动。”
“乌鲁鲁,你的身体……”
蜂医皱紧了眉头,眼神锐利。
“死不了,蜂医。”
乌鲁鲁摆摆手,挣扎着站起来,动作有些迟缓,“炸路……老子闭着眼睛都比那些毛头小子强。夜莺丫头,去领装备!多拿点c4和导爆索!还有延时引信!”
他转向露娜和蜂医,扯了扯嘴角,“放心,带她出去,保证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一辆经过伪装的轻型突击车,载着乌鲁鲁、夜莺和两名携带掩护的“德里纳河守卫者”营特战干员,悄无声息地驶出水电站的隐蔽出口,一头扎进了风雪未停的漆黑山林。
路途艰险异常。
突击车在厚厚的积雪和崎岖的山路上艰难爬行,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狂暴的山风卷着雪粒,疯狂抽打着车身,能见度几乎为零。
夜莺全神贯注地驾驶着,依靠“神盾”系统的夜视和地形辅助功能,在近乎垂直的悬崖边和深不见底的沟壑旁谨慎穿行。
乌鲁鲁坐在副驾驶座上,身体微微前倾,他的脸色在仪表盘发出的幽光映照下显得异常苍白,仿佛没有一丝血色。
他紧紧地捂住嘴巴,强忍着咳嗽,但还是不时有几声低咳从指缝间漏出。
尽管身体状况不佳,乌鲁鲁仍然努力集中精神,不时地指点着方向。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断断续续地说道:
“左转……慢点……前面有个陡坡……对……贴着右边山壁走……”
每说一句话,他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伴随着沉重的呼吸,胸腔深处还传来一阵轻微的杂音。
夜莺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掌心早已被汗水湿透。
她全神贯注地听从乌鲁鲁的指示,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车辆,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她能感受到乌鲁鲁身体的虚弱和痛苦,但他沉稳的指令,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给了她莫大的信心。
经过数小时近乎极限的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目标路段。
这是一段位于两座陡峭山峰之间的狭窄公路,一侧是近乎垂直的悬崖,另一侧是深达百米的湍急河谷。
哈夫克如果要从这里通过,车队只能排成长蛇阵,缓慢蠕动。
“就是这里……咳咳……”
乌鲁鲁被夜莺搀扶着下了车,寒风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平息。
他指着公路内侧紧贴悬崖的路基,“看到那些裂缝没有?……还有那边,岩层风化得厉害……都是天然的爆破点……咳咳……把炸药……塞进这些裂缝深处……效果比炸路面强十倍!”
夜莺和另外两名特战干员立刻行动起来。
在乌鲁鲁的现场指导下,他们仿佛鼹鼠般,在陡峭湿滑、覆盖着厚厚冰雪的悬崖上艰难攀爬、钻孔、安放塑胶炸药(c4)和导爆索。
风雪和低温让工作变得极其困难,手指很快冻得麻木,每一次敲击和固定都耗费巨大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