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几人重新武装起来。
冰冷的、沉甸甸的武器握在手中,散发着枪油和金属的气息,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安全感和战斗的实感。
蜂医检查着他的手枪和补充的医疗包(虽然简陋)。
深蓝套上了外骨骼,金属框架贴合身体,动力伺服系统发出低微的嗡鸣,左胸伤口的压力似乎被分担了一些,让他感觉好受了点。
外骨骼系统被露娜快速穿戴在身上。
冰冷的神经感应贴片贴上她的太阳穴和后颈,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麻痒感。
眼前视野中,淡蓝色的战术界面瞬间亮起,虽然大部分外部传感器和网络链接因为EMP依旧处于离线状态(显示红色叉号),但基础的生物监测、武器状态、单兵雷达(短距)和增强现实(AR)地形测绘功能还在。
这套能将人脑反应速度、战术决策与武器系统直接链接的GTI尖端装备,是她此刻最需要的“武器”。
武装完毕,露娜立刻让米兰诺维奇带路,寻找能做主的人。
他们在混乱的人群和堆积如山的物资中穿行。
基地的防御看似有工事,实则漏洞百出。
GTI特战干员们大多茫然地聚在一起,或者机械地搬运着沙袋。
军官们要么不见踪影,要么对着地图争吵不休。
绝望和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最终,米兰诺维奇带着他们绕到基地最深处,一个相对偏僻、堆满了备用航空燃油桶和维修零件的大型后勤仓库。
仓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和金属味。
角落里,一堆空油桶后面,隐约有一点微弱的手电筒光芒。
“威廉上尉?”
米兰诺维奇试探着喊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恭敬。
油桶后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人影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他个子不高,身形有些单薄,穿着一套皱巴巴、沾满油污的GTI后勤军官制服,外面套了件不合身的防寒服。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毫无生气、如同死鱼般的灰色眼睛,眼皮半耷拉着,眼神空洞,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甚至对仓库外的炮火和混乱都置若罔闻。
他的脸色是一种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嘴唇紧抿着,没有任何表情。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重的、生人勿近的颓丧和冷淡气息。
露娜和蜂医同时认出了他——
在遥远的普斯科夫前线,一次联合行动简报会上,那个坐在角落、全程一言不发、眼神空洞得像滩死水的指挥官官,威廉上尉,他当时还是。
一个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家伙。
“威廉上尉?”
露娜上前一步,亮明身份,“还记得我吧,露娜少领。现在基地是什么情况?防御由谁负责?”
威廉上尉那双死鱼眼懒洋洋地抬了抬,瞥了露娜一眼,又扫过她身后的蜂医和深蓝,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仿佛看到的只是几件会移动的家具。
他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压缩饼干,撕开包装,小口小口地啃着,声音含糊不清,带着一种令人抓狂的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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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如你所见,快完蛋了。”
他咽下一口饼干,指了指仓库顶棚,外面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指挥官?没了。轰炸一开始,空军基地司令,瓦西里耶夫少将,连同他的参谋班子,在指挥塔顶层被一发钻地弹送上了天,渣都没剩。地面部队指挥官,黑山第3营营长佩特罗维奇中校,试图组织反击,被哈夫克狙击手打穿了脖子,死在跑道上了。”
他又啃了一口饼干,语气像是在谈论天气,“后来?后来就乱了。几个上尉、少校,吵得跟菜市场一样。有的要守,有的要跑。哦,对了,后勤处的伊万诺夫少校,一个小时前带着几个心腹,扒了军装换上平民衣服,想从西边排水沟溜,结果刚出去就踩了自己人埋的雷区……啧啧,炸得挺碎。”
他顿了顿,那双死鱼眼看向露娜,带着一丝近乎嘲讽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