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走向路边可能停着的任何一辆普通车辆。
而是径直走向停在街角阴影处的一辆轿车。
那辆车通体漆黑,线条流畅而低调,没有任何标识,车窗玻璃是深色的单向玻璃,厚实得异乎寻常。
它安静地蛰伏在风雪中,像一头沉默的钢铁野兽,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当彼得罗夫走近时,后车门无声地由内向外打开。
彼得罗夫没有丝毫停顿,弯腰,低头,动作迅捷而流畅地钻进了车内。
车门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迅速关闭,严丝合缝,隔绝了外面所有的风雪和光线。
黑色的轿车引擎发出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咆哮,车灯甚至没有亮起,便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入风雪弥漫的街道,转瞬间消失在莫斯科铅灰色的、充满战时压抑的茫茫风雪之中。
咖啡馆内,斯维特兰娜还怔怔地望着父亲消失的方向,门口的风铃犹自轻轻晃动着。
桌上,彼得罗夫那杯只喝了一半的咖啡,早已冰冷。
窗外的风雪更急了,仿佛要将这座城市彻底吞没。
就在这时,他放在轿车小桌板上的、那部经过多重加密的专用卫星电话,屏幕无声地亮起。
没有铃声,只有持续的、代表最高优先级通讯的幽蓝色光晕在闪烁。
彼得罗夫的眼神瞬间凝聚,所有疲惫一扫而空,只剩下全然的警觉。
他拿起电话,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没有存储、但他烂熟于心的内部识别码——
这代表着电话另一端,是那位他可以直接汇报、也时刻关注着他的“老上司”
——俄罗斯联邦安全会议副主席,德米特里·尼古拉耶维奇·久明。
“彼得罗夫,上车了吗。”
电话接通,久明那特有的、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沉稳、仿佛能穿透一切喧嚣的嗓音传来,没有寒暄,直呼其名。
“副主席同志,我已经上车。”
彼得罗夫的声音同样平稳,带着下属应有的恭敬,却没有丝毫谄媚。
“看一下女儿也好——大家都说,你在阿拉木图,处理得干净。”
久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阁下’看到了报告,对结果表示认可。压力暂时缓解了。”
“职责所在,副主席同志。”
彼得罗夫的回答简洁有力。
短暂的沉默,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
久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切入正题的凝重:
“你没忘记,车里雅宾斯克,GtI情报处技术分析中心的事情吧。”
“明白。我不会忘掉。”
彼得罗夫没有丝毫犹豫。从反恐战场无缝切换到反间谍战场,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
“再次提醒你,效率要高,手段要干净。”
久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力,“‘阁下’很关注。昨天他特意问了我进展。”
“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