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索着找到“车灯”位置的微型凸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按了下去!
嗡……
蜂鸣震动传来。
她维持着按压,心中默数:
一、二、三。
蜂鸣停止。
她张了张嘴,口腔里充满了血腥和苦涩,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几乎发不出声音。
她用尽胸腔里残存的空气,挤出一个嘶哑、破碎、几乎无法辨认的词:
“……阿萨拉……”
通讯器核心亮起一点微弱的幽蓝光芒,随即熄灭。
紧急求救信号发出!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做完这一切,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在地板上。
冰冷的瓷砖贴着滚烫的脸颊。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沉入无边的黑暗。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她模糊的视线似乎瞥见,自己左手紧握的通讯器旁边,似乎还抓着一个冰冷的、沾着血污的黑色长方体物体——
那是她从服部尸体上,在黑暗中挣扎爬行时,无意中扯下来的东西。
一个……
军用级别的便携式加密终端?
黑暗,彻底吞噬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强行钻入鼻腔,混合着一种冰冷的金属气息。
意识如同沉在深海的巨石,被无形的力量一点点拖拽上来。剧痛是回归的第一个信号——
左臂撕裂般的痛,脱臼右腕钻心的痛,后背大腿鞭痕火辣辣的痛,还有口腔深处残留的苦涩麻痹感……
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被拆开又重新草草拼凑起来。
安妮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
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聚焦。
白色的天花板,明亮的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轻响。
自己躺在一张狭窄的病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薄被。
左臂被重新包扎过,厚厚的绷带下传来药物的清凉感。
右腕也被固定住了,上了夹板。
点滴瓶里的透明液体,正通过手背的针头,缓慢地流入她的血管。
一间简陋但干净的病房。只有她一个病人。
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是GtI当地联络员巴希尔。
他那只浑浊的左眼依旧毫无神采,但右眼却锐利地扫过安妮的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你醒了。”
巴希尔的声音低沉沙哑,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