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洪亮、清晰,带着发自内心的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
行礼者身材异常高大挺拔,几乎与阿瑞斯齐平。
他穿着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帝国保安局高级军官制服——
深黑色毛料,银色滚边,金色的鹰徽和橡叶肩章熠熠生辉。
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拢,紧贴着头皮,没有一根乱发。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眼——
一枚镶嵌着铂金边框、打磨得光可鉴人的圆形单片眼镜,稳稳地卡在眼眶上。
镜片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着无机质的冷光,像一颗凝固的水银珠子,完全遮挡住了那只眼睛可能流露的任何情绪,只留下一片深邃而神秘的幽蓝。
右眼则是纯粹的冰蓝色,锐利如鹰隼,此刻正充满敬意地注视着阿瑞斯。
冯·克莱斯特上校。
特别行动处的实际负责人,帝国情报界的传奇人物,以冷酷高效、思维缜密和对新式监控技术的狂热推崇而着称。
但在阿瑞斯面前,他表现得如同最忠诚的骑士。
阿瑞斯平静地回了一个军礼,动作标准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随意。
“克莱斯特。”
他的称呼省略了军衔,显得极其熟稔。
克莱斯特放下手臂,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带着下属对上级的恭谨,却又没有半分谄媚:
“您只是出去兜了个圈子,处理了些微不足道的琐事。柏林的一切,都在轨道上运行。”
他的声音平稳自信,单片眼镜反射的光芒随着他头部的微小动作而流转,仿佛在强调他掌控一切的能力。
他微微侧身,做出引导的姿势,动作优雅如同旧时代的贵族。
两人并肩朝着大厅深处走去。
克莱斯特锃亮的黑色皮靴后跟敲击在光滑如镜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规律、带着金属质感的“咔、咔”声,在空旷死寂的大厅里激起轻微的回响,如同某种精密的机械在运行。
“巴尔干方面,我们在贝尔格莱德外围构筑的防线,压力测试结果超出预期。GtI的渗透部队在贝尔格莱德撞得头破血流,损失惨重。”
克莱斯特边走边低声汇报,语速平稳,信息精准,如同在朗读一份完美的报告。
“国内的反间谍网络持续收紧,上周又清除了三个GtI的地下联络节点。”
阿瑞斯安静地听着,步伐沉稳。
他的目光扫过大厅两侧那些紧闭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合金门,每一扇门后,都可能是帝国最黑暗秘密的储藏室或执行室。
惨白的灯光在他冷硬的面容上投下清晰的轮廓。
“北德那边呢?”
阿瑞斯突然开口,声音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吕贝克……或者其他地方,有什么动静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克莱斯特脸上那枚冰冷的单片眼镜。
克莱斯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单片眼镜后的目光依旧稳定:
“吕贝克区域由保安局地方分局负责,日常巡查和情报梳理都在进行。暂时没有发现需要惊动特别行动处的‘大老鼠’。不过……”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最近从阿尔及尔经瑞士中转的一条‘小杂鱼’入境记录有些……微妙的痕迹。我们正在追查,看看是漏网之鱼,还是新的鱼饵。有进展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他没有提及刀疤脸军官的汇报,仿佛那只是庞大情报网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