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叔叔!”
她放下泰迪熊,想站起来。
“夏莉!”
一个系着格子围裙、同样有着金色头发、面容温婉却带着一丝疲惫和忧虑的中年妇人闻声从厨房快步走出。
她正是米莉亚姆·斯米,“蜂医”罗伊·斯米的妻子。
她看到阿瑞斯,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但更多的是复杂的情绪。
她快步走到女儿身边,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小心点,亲爱的,你刚做完康复训练没多久。”
“妈妈,我没事!你看阿瑞斯叔叔来了!”
夏洛特乖巧地没有起身,但依旧仰着小脸,兴奋地看着阿瑞斯,“叔叔,你看!泰迪今天‘做手术’了!我给他缝好了胳膊!”
她献宝似的举起那只旧泰迪熊,熊的胳膊上歪歪扭扭地缝着几针粗粗的白线。
阿瑞斯冰冷的面容在踏入这间屋子的瞬间,似乎被那温暖的灯光和女孩纯真的笑容融化了一丝。
他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寒冷。走到地毯旁,他罕见地微微弯下腰,认真地看了看那只被“手术”过的泰迪熊,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
“缝得很整齐,夏莉。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医生,像你爸爸一样。”
他的声音虽然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惯常的金属质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听到“爸爸”这个词,夏洛特明亮的眼睛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亮起来,用力点了点头。
米莉亚姆的眼圈却微微红了,她迅速低下头,掩饰住情绪,转身走向厨房:
“您坐,阿瑞斯先生。我给您倒杯茶,刚烤了点小饼干。”
阿瑞斯没有坐沙发,而是在夏洛特旁边的地毯上盘腿坐了下来,高大的身形与小小的女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奇异地没有违和感。
他脱下厚重的羊绒大衣,搭在沙发扶手上,里面是深色的高领毛衣和熨帖的衬衫,显得随意了些。
“叔叔,瑞典冷吗?”
夏洛特抱着泰迪熊,好奇地问,“那里真的有长着大角的驼鹿吗?妈妈说我们要去的地方靠近森林。”
“比这里冷一点,但屋子里很暖和。”
阿瑞斯耐心地回答,从口袋里(不是藏武器那个口袋)变魔术般摸出一个小小的、用锡纸包着的巧克力球,递给女孩,“至于驼鹿,森林里可能会有。不过它们很害羞,看到人就会跑掉。”
他顿了顿,补充道,“到了那里,会有人照顾你们。一个很好的阿姨,她家里有只很大的金毛犬。”
“金毛!”
夏洛特的眼睛瞬间亮了,开心地接过巧克力,暂时忘记了驼鹿的问题。
米莉亚姆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红茶、牛奶罐、糖罐和一碟烤得金黄、散发着诱人甜香的小饼干。
她将托盘放在圆桌上,看着阿瑞斯和女儿轻声交谈的画面,眼中充满了感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谢谢您,阿瑞斯先生。”
米莉亚姆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为阿瑞斯倒了一杯茶,加了牛奶,推到他面前,“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您做的一切。为了罗伊,也为了我们。”
她指的是阿瑞斯不仅安排了夏洛特在夏里特医疗中心的高风险手术(清除了那个致命的脑髓胶质瘤),更是在蜂医家属身份暴露、被迫转入更深层潜伏后,费尽周折为她们母女伪造了近乎完美的身份,并打通了前往中立国瑞典的通道。
阿瑞斯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
“罗伊是我们的手足。照顾他的家人,是责任。”
他的回答简洁而有力。
他放下茶杯,从大衣内侧一个隐蔽的口袋里,取出两个深蓝色的、印有金色皇冠徽记的小本子——
瑞典王国护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