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战争的痕迹:加固的防御工事,伪装网覆盖的火炮阵地,以及一队队正在烈日下进行适应性训练的士兵,其中甚至能看到来自其他盟国的部队标志。
基地外围,由联合国难民署和GtI特勤处联合设立的临时救助站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穿着蓝色背心的志愿者在竭力维持着秩序,分发着有限的饮用水和食物。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水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
几天短暂的休整和等待,在吉布提基地灼热的空气、无休止的飞机轰鸣以及铁丝网外无声的绝望注视中度过。
威龙的心早已飞越重洋,飞向了成都。
终于,再次登机的时刻到了。
这一次,是涂着民航标志、但内部进行了军用改装的运-9战术运输机,它将穿越伊朗混乱的空域(在GtI强大的电子护航和外交压力下获得临时许可),借道土库曼斯坦,最终飞向祖国的心脏地带。
漫长的飞行在焦灼的等待中度过。
当飞机穿透浓厚的云层,下方终于不再是战火纷飞或黄沙漫卷的异国景象,而是连绵起伏、覆盖着初冬薄雪的苍翠群山,以及越来越清晰、点缀着城镇和道路的熟悉大地轮廓时,机舱内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和掌声。
回家了!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成都双流国际机场。
舱门打开,一股湿润、清冷、带着熟悉烟火气的空气涌入鼻腔。
不再是硝烟、沙尘或航空煤油的味道,而是属于中国西南盆地的、混合着淡淡植物清香和城市气息的味道。
威龙几乎是第一个冲下舷梯。
机场内人流如织,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成都灰蒙蒙却透着安宁的冬日天空。
广播里播放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周围是熟悉的黄皮肤黑眼睛的面孔,巨大的广告牌上展示着火锅、熊猫和现代化的城市景象……
这一切,与贝尔格莱德的废墟、吉布提的难民营、以及万米高空的生死搏杀,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鲜明对比。
巨大的反差让威龙一瞬间有些恍惚。
但他没有时间感慨。
他甚至连行李都来不及仔细取,只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军背囊,像一道离弦的箭,冲出到达大厅,冲向出租车候客区。
“西部战区总医院!快!”
威龙拉开车门,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和一丝颤抖,将一张大额钞票直接塞给司机,“用最快的速度!安全第一!”
出租车司机被威龙身上那股尚未散尽的战场硝烟气息和眼中的急迫震慑了一下,二话没说,猛地一踩油门!
车子如同灵活的游鱼,汇入成都傍晚略显拥堵的车流中。
窗外,繁华的街景飞速倒退,霓虹灯初上,火锅店的香气飘散,行人步履匆匆……
城市的脉搏在威龙眼前跳动,却无法真正进入他的心里。
他的全部心神,都系在那个被白色墙壁包围的地方。
车子终于一个急刹,停在了西部战区总医院那庄严肃穆、灯火通明的急诊大楼门口。
威龙推开车门,甚至来不及等司机说完“给个五星好评”,便朝着那扇旋转的玻璃大门狂奔而去!
医院特有的、浓烈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瞬间包裹了他。
明亮的灯光,光滑的地板,穿着白大褂匆匆走过的医生护士,坐在长椅上满脸焦虑的病人家属……
这一切熟悉又陌生。他冲到导诊台前,气息未平:
“请问!重症监护室!杨秀兰!杨秀兰病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