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庞大、冰冷、毫无美感的钢铁建筑群,如同生长在冻土上的巨型金属肿瘤,矗立在冰原之上。
高耸的、缠绕着高压电网的了望塔如同巨人的手指,冷漠地指向天空。
巨大的排风管道喷吐着浑浊的热气,瞬间在严寒中凝结成白色的冰雾。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工业废气、融雪剂和某种……
隐隐约约的、令人不安的微弱腥甜气味。
这里没有战俘营常见的铁丝网和简陋营房,只有深入地下、如同蚁穴迷宫般的矿洞入口,以及连接这些入口的、覆盖着厚厚冰雪的钢铁通道和升降平台。
富江穿着单薄的、印着巨大囚犯编号的灰色棉囚服,外面套着一件破旧不堪、几乎无法抵御寒风的帆布工作服。
她和其他几十名同样眼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囚犯一起,被驱赶着,走向一个巨大的、如同巨兽之口的矿洞入口。
沉重的合金脚镣在冰冷坚硬的冻土上拖行,发出单调而刺耳的“哐啷……哐啷……”声,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刺骨的寒风瞬间穿透了单薄的衣物,冻得她牙齿格格打颤,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失去了知觉。
矿洞入口处,几名同样穿着厚重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手持电击棍的狱警如同冰冷的雕塑。
其中一个狱警手里拿着一个方形的、发出微弱“嘀嗒”声的仪器——
盖格计数器。
当富江经过时,仪器屏幕上的读数猛地跳动了一下,发出几声略显急促的“嘀嘀”声。
狱警冷漠地瞥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这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背景音。
进入矿洞,一股混杂着岩石粉尘、霉菌、腐烂木头和……
更浓郁的、令人隐隐作呕的腥甜气味扑面而来,温热而潮湿,与外面的酷寒形成地狱般的反差。
巨大的通风管道在头顶轰鸣,输送着勉强可供呼吸的空气。
昏暗的、时明时灭的矿灯沿着深邃的、望不到尽头的坑道向地下延伸,如同通往地狱深渊的引路灯。
坑道四壁是粗糙的、泛着诡异暗黄色或墨绿色荧光的岩石。
在某些裂缝处,甚至能看到一些细小的、闪烁着微弱幽蓝或惨绿光芒的结晶体,如同恶魔的眼睛镶嵌在岩层之中。
空气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闪烁着微光的尘埃。
越往下走,那盖格计数器的“嘀嗒”声就越发密集,最终在深入地下数百米后,变成了一种几乎连绵不断的、令人头皮发麻的低沉嗡鸣,仿佛死神的低语在耳边萦绕。
“快点!磨蹭什么!”
狱警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击棍戳在富江的后背上,一阵强烈的麻痹感让她一个踉跄。
她麻木地跟上前面佝偻着背、如同背负着无形大山的囚犯队伍。
目的地到了。
一个巨大无比、被高强度合金支柱勉强支撑着的巨大地下洞穴。
空气污浊不堪,弥漫着浓重的粉尘和汗水的气息。
巨大的矿灯悬挂在高处,投下惨白的光柱,照亮了下方如同蚁群般蠕动的囚犯。
他们大多瘦骨嶙峋,脸上覆盖着厚厚的粉尘,眼神空洞绝望。
有的在挥舞着沉重的风镐,钻头啃噬着坚硬的岩壁,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碎石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