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穿定制西装的中年男人把公文包狠狠砸在登记台上,“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桌角的名牌摇摇欲坠。
“我儿子是勋爵亲外甥!”男人的袖扣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他指着登记表上“四人间”的字样,唾沫星子溅到金满仓的制服纽扣上,“必须住顶层单人套间,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教育总长!”
金满仓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抑制不住的烦躁:“学校规定统一分配,”他从抽屉里抽出份泛黄的文件,拍在男人面前,“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得按规矩办——这是温科长定的死章程!”
“温羽凡算个什么东西?”男人突然扬手,象牙白的袖口划出冷弧,带着要扇耳光的狠劲。
就在巴掌即将落下的瞬间,温羽凡的身影如鬼魅般插进两人之间,右手精准钳住对方手腕。
紫金色真气顺着指缝丝丝缕缕渗出来,在男人腕间凝成淡淡的光带。
男人顿时感觉骨头像被夹进了液压机,疼得额头青筋暴起,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公文包“啪嗒”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烫金的贵族俱乐部会员卡。
“这位家长,请遵守学校秩序。”温羽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碴子般的寒意,“如果您继续闹事,我们将按《武道治安管理条例》第17条,以扰乱公共秩序论处。”
周围的新生和家长都看呆了。
刚才还嚣张得像斗胜了的公鸡的男人,此刻胳膊被拧成诡异的角度,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再放半个屁。
人群里爆发出低低的抽气声,有人悄悄举起手机,镜头从对峙的两人身上移开,对准了温羽凡腰间那枚泛着冷光的睚眦面具。
金满仓看着温羽凡的背影,肥脸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银哨,指腹蹭过冰凉的金属,终究没说出什么,只是转身招呼下属:“还愣着干嘛?把这位先生‘请’到休息室喝杯茶!”
傍晚时分,最后一批拖着行李箱的新生走进宿舍楼。
温羽凡站在教学楼顶,风掀起他墨色风衣的下摆,露出里面湿透的制服。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沉默的蛇,与远处龙雀武道大学校徽上的朱雀纹章重叠在一起。
对讲机里传来戴云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师傅,所有新生已安顿完毕,特勤九科申请撤回。”
“收到。”温羽凡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指腹按在发烫的太阳穴上,“让大家先去食堂吃口热的,但今晚得加强巡逻——新神会最近在城郊频繁活动,别给他们可乘之机。”
夜风渐起,卷着操场的尘土掠过楼顶,吹得校徽上的朱雀纹章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金属碰撞声。
温羽凡望着校园里次第亮起的灯火,宿舍楼的窗户后,不时闪过少年们演练基础拳架的影子,拳头砸在沙袋上的闷响隔着老远飘过来,像擂动的战鼓。
他忽然觉得,午间的燥热、争执的喧嚣,甚至金满仓那欲言又止的眼神,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些年轻的身影里,藏着武道改革最结实的根。
手机突然震动,是惊蛰发来的消息。
照片里,半截被撕碎的纸条泡在VIp通道的垃圾桶里,红笔写的“温羽凡必死”四个字被污水晕开,像团凝固的血。
温羽凡把手机塞回口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睚眦面具。
青铜獠牙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疼,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龙雀武道大学的开学季落下帷幕,但远处京城的夜色里,新神会的阴影正像潮水般漫来。
属于他和特勤九科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