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知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盯着面前,自己的长兄。
“哥,这件事,跟小洛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呢?”霍郁成气定神闲地抿了口茶,反问他。
霍知岸心中五味杂陈。酸恼、落败和闷痛化作冰冷的利剑,一根根刺进他心口。
他几欲窒息,再也坐不住,起身踱到茶室窗口,大口呼吸。
“这两份合同,由你带去给她签字,就说是你拟的,不用提及我。”霍郁成整衣站起来,望了他背影一眼。
“我希望你们在小洛转正之前,把它签掉。”
霍知岸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霍郁成保持着一个长兄的威严和妥帖,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去吃饭吧。既然来了,顺便见见二表伯。”
话毕,他先行开门出去了。
*
窗外阳光越过竹林投射进霍知岸黑眸中,泛起浓郁的芒色。
季叔在门口等了十分钟,最后礼貌地敲敲门,走进来:
“知岸少爷,少爷叫您去包厢吃饭。”
霍知岸背影对着他:“她人呢?”
季叔愣了愣,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谁,于是道:“浅喜小姐在楼上房间休息呢。”
他笑道:“昨天少爷带她去祭祖了,今天上午带着她又是爬山,又是拜访几个刺绣传承人,可能走累了。”
“下午我们还要去采茶制茶,您既然来了,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体验下。”
霍知岸的身形越来越僵。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随着跳动牵引着一阵阵钝痛。
他长久凝滞着,须臾转过身来。
季叔注意到他脸色阴沉,眸眼泛了红,关心问:“知岸少爷,您不舒服吗?”
霍知岸一声不吭。
*
从茶室出去时,正巧注意到从楼上下来的庄浅喜。
后者没看到他,跟着旅馆大堂经理去了包间。
霍知岸走在她后面三四米的距离,一步步跟着她,望着她的背影。
包厢门打开,里面的说笑声传来。
浅喜跟着霍郁成,和当地的几个领导和手工大师一一打招呼。
霍知岸脚步突然顿住,透过未合上的门安静看她。
她站在霍郁成旁边,看起来从容大方,笑容婉约而清雅。
季叔也停住脚步,疑惑看他:“知岸少爷,你怎么了?”
“季叔,我医院临时有事,回烟锦了。”
霍知岸声音很轻,眼底一片灰败空洞:“你跟我哥说一声。”
季叔说:“您刚到就要走吗?这边开车回去可要很久。”
“没事。”
“不跟浅喜小姐打个招呼吗?”
霍知岸目光从庄浅喜身上收回,摇摇头,神色黯淡:“别跟她说,我来过这里。”
“好的。”季叔没有再多劝,退后半步朝他欠身送别:“那您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