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漏三更,皇帝独自坐在御书房,对着谢六的密档出神。案头烛火忽明忽暗,将
“含霜刀”
三字照得忽隐忽现。他伸手抚过密档上的朱批,那还只是两年前写的
“可堪大用”,如今却被朱砂划得面目全非。
“羽儿,”
他对着虚空低语,“你到底想让朕看见什么?要这般实现你当年未竟的心愿?”
窗外,一只孤雁掠过宫墙,发出凄厉的长鸣。皇帝吹灭烛火,在黑暗中闭上双眼,眼前却浮现出四十年前的椒房殿
——
司徒羽身着嫁衣,左颊的蝴蝶痣在烛火下微微发亮。
“也许,”
他轻声说,“该让二十一弟进京了。”
月光透过窗棂,在金砖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皇帝摸出袖中的金镶玉扳指,轻轻转动,露出内壁刻着的
“羽”
字
——
那是他与司徒羽的定情之物。二十年来,他从未离身,如今却觉得这扳指越来越重,重得像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远处,钟鼓楼传来沉闷的更声。皇帝起身走向龙榻,却在掀开锦被时,发现枕下多了片枫叶
,顺着窗户望向窗外的萧瑟秋景,他突然想到,自己的一生,是不是也步入暮年了呢。
他猛地攥紧枫叶:
“来人,”
他沉声唤道,“传旨,封平南郡王为镇国大将军,即日启程进京,总领京畿防务。”
殿外,值夜的太监闻言一惊,却不敢多问,匆匆领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