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大宝却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上元节街道上处处都是人,但这条巷子里,却没有多少人烟,走了数十米,此时甚至连外面的喧闹声全都变得遥远了起来。
“大姐,孩子虽然病了,但也不要抱得那么严实,很容易捂到他。”卢芸儿好心建议道。
那妇人闻言,立马将怀里抱着的孩子稍稍往外露了一点。
如此一来,倒是让孩子身上的东西暴露更多。
先前两人相撞时,邵大宝只是匆匆一撇,并没有注意太多,此时这巷子里人少,邵大宝注意力集中之下,却看得更加清楚。
邵大宝看着孩子身上的布料,又仔细看了看那大姐和男人身上的布料,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
邵大宝虽然还是个货郎,但他也一直跟在邵瑜身后学习,邵瑜仓库里有不少好东西,这些好东西的价格甚至与自家的杂货铺都显得不甚匹配。
邵大宝有心想将货郎生意做大,因而没少跟在邵瑜身后学习,邵瑜会拦着孩子做别的事,但却不会拦着孩子学习,邵大宝想学,邵瑜便用心教导。
邵大宝难得的一次用心,此时倒是拍上了用场,他一个生意人,习惯了看打扮来辨人,立马就看明白了那股子违和感从何而来。
那妇人虽然穿着体面,但也只是普通人中的体面,而那孩子身上的布料,却十分不凡,邵大宝并不能认识所有的布料,但那孩子身上的布料,他却记得十分清楚。
原因倒也简单,这布料他在邵瑜的仓库里见过,邵瑜将它安放时格外的小心谨慎,按照邵瑜的话说,一匹布料就价值百两。
“拾光锦,大姐你对孩子可真舍得。”邵大宝试探着说道。
那妇人显然不懂什么拾光锦,但却还是点点头,说道:“没办法,就只有这一个孩子,什么好的都要紧着他来。”
这样的一句话倒也不出错,只是邵大宝却在话语中下了个坑,那布料根本不是拾光锦,这个名字也是他临时编出来的。
邵大宝此时已经可以确认,这妇人和孩子并不是他们猜测的母子关系,他一想到这里,观察便越发细致起来,借着巷子里偶尔露出的一截月光,邵大宝看到了男人腰间似乎别着什么东西。
望着那凸起的一截,邵大宝只觉得像是一把匕首一般。
中年男人此时忽然凑近,憨厚得了脸上满是感激,说道:“多亏了你们俩,要不然我们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
对于中年男人的靠近,邵大宝心下警铃打坐,他立马往一旁让了两步。
中年男人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又笑着说道:“今天你们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一定要请你们吃个饭。”
说话间,他和妇人一齐向两人逼近。
卢芸儿尚且不明所以,但邵大宝却拉起她就跑。
骤然被邵大宝拉住手,卢芸儿本想娇嗔一句“登徒子”,但心上人却满脸急切的说道:“快跑。”
邵大宝没有解释太多,而此时另外两人已经拿出了一把匕首来,森冷的寒光就在眼前,倒是比什么事实都更加清楚。
邵大宝回想起刚才路过的地方,那里摆放着一大片竹竿。
卢芸儿跑了两步,她毕竟是个常年宅在家里的姑娘,便跟不上邵大宝的步伐。
眼见身后的人追得越来越近,卢芸儿知道自己此时是个拖累,便说道:“别管我,你先跑。”
邵大宝很想自己跑掉,他这个人向来惜命,他觉得自己还有大好的未来,不能就在这里搭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