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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零丁洋里（第2页）

钱怡然本来躺在舱内排椅上。大浪一起，吓得她蜷缩在船舱的角落里，大气不敢喘。钱德沐走到妹妹身边，安慰她：“别怕，飓风都不持久，很快就过去了。”

钱怡然头不敢抬，抱着膝盖，哆哆嗦嗦着说：“不怕才怪呢，这么大的浪，船太小了，容易翻，顶不住的。”

钱怡然的嘴好像开过光。她的话刚说完，快艇就向一侧倾斜。船上的人不由自主滑向低矮的一侧。

钱德沐大喊：“赶紧到对侧去，不然船就翻了。”

他抢到对侧，徐长卿和常乐年纪大一些，腿脚慢，好不容易爬过来。恰好，一个巨浪袭来，推动快艇向对侧倾斜。

钱德沐担心快艇侧翻，只好又向对侧船舷蹒跚奔去。

连续几个大浪猛烈拍击着玻璃窗，终于咔嚓哗啦啦——玻璃窗被拍得粉碎，连着窗框飞得无影无踪。大量浑浊的湖水，随着浪头灌进来。

有一个巨浪冲过来，常乐被浪头击中，水流将他冲到钱德沐身旁的窗户处，裹挟着他，要把他冲出船舱。

钱德沐一只脚蹬着船舱壁，身体绷成弓形，两只手抓住常乐的一条小腿，奋力把他扯住。船身一晃，钱德沐借力把常乐拉回到船舱内。

钱德沐大喊：“都趴下，离窗户远点。”

钱怡然大声嚎哭：“哥，我们完了，呜呜呜呜，平时我吃鱼，今天他们要吃我，哥呀，我不要变鱼食。”

“没事，没事，别哭，别哭。哪条鱼敢吃你，有哥在呢！”

钱德沐冲船长喊：“快点呼救，让邢旅长来救我们。”

为钱德沐等人开船的是位上尉。他大声喊：“请领导放心，我正在联系。”

被钱德沐救回得常乐，呛了好几口水，惊魂未定。他听到这话，立刻怒了，边咳嗽边喊：“正在联系！咳咳咳，你干脆说失联了吧。咳咳，这么一场暴风雨，快艇就要散架了。遇到战争怎么办？那么多军费都哪里去了？都被揣自己钱兜里了，剩下的三瓜俩枣买了这种破船了，咳咳咳咳…”

徐长卿拉了常乐一把：“你别发牢骚，他一个小兵头，这事不怨他。”徐长卿没说完话，哇哇吐了好几口。他用袖子，擦了一把嘴，继续喊：“上尉拜托拜托，快些呼救，我们这些老东西坚持不了多久了。”

不需要他们催促，上尉已经在呼叫总部了。

“总部、总部，01呼叫总部，01呼叫总部。”通讯设备失灵，呼叫无效。

一个冰山般的巨浪，当头打来。上尉急忙左舵，躲开浪峰。巨浪把快艇推向高高的峰顶。整个快艇被巨浪推着、竖立着，近乎六七十度的样子。船上的人都被巨浪惊呆了，吓得大气不敢出。

钱怡然紧紧抱着哥哥：“哥，我怕。”

“哥在呢，别怕。”钱德沐牙关紧咬，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寒气逼人。

被这样大的浪山拍中，当场必死挺挺的。行船的上尉，很有些勇气。他认准自古华山一条路，唯有一往直前，才能逃出生天。

他紧紧把住船舵，在浪峰里穿行，终于快艇冲上浪尖，船体由竖直变成了平缓。

船儿冲得高，水涨船高，里面的人，望得远。徐长卿绝望地望向窗外，猛然发现几十米外，灯火点点，有好几艘船，正在风浪里颠簸。

终于看到同伴了，他们不再是黑夜里的独行船。徐长卿先是一喜，紧接着悲从中来：“看样子，他们自顾不暇，没能力来救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