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陶敬之咬着牙,却不敢去质问谈显,只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夫人你先别激动,我与谈兄相识多年……”
陶敬之一个大男人,出身落魄,娶了英国公的女儿一直被认为是高攀,此时大庭广众被宣葵瑛连续下面子,他的自尊心摇摇欲坠。
可偏偏,腹背受敌,他连不满都丝毫不敢表露,只能生忍着这份屈辱。
宣葵瑛就是抓着这一点,做的这些都在分寸之内,打他骂他只为先出口恶气。
因为虞瑾点醒了她,再过分的……
她暂时也不敢做。
陶敬之寒门出身,背后家族式微,是靠着自己考科举,鱼跃龙门,成为人上人的。
这样的人,最怕被打回原形。
宣葵瑛与他二十年夫妻,知道他最在乎的是什么。
要真把这样的人逼到狗急跳墙……
必遭反噬!
“肃静!”廖尚书拍下惊堂木。
当着宣睦,他对宣葵瑛还算包容,只板着脸道:“陶夫人爱女心切,本官体谅,但此处乃是刑部公堂,还请夫人先行冷静。眼下查明事情原委,还两位姑娘一个公道才是当务之急。”
站在边上的华氏上前,扶过宣葵瑛:“廖尚书说得对,事情已经发生,陶侍郎必定也是自责的,你再苛责他也是无用。”
陶敬之跟着两人,挪到外围站定旁听。
谈显的供词写得清楚明白,廖尚书已经仔细看过。
随后审问,谈显也是供认不讳。
“明年我在宜州的任期就要满三年调任,家里孩子们大了也要陆续成家,处处都需银钱打点,我那准儿媳贺氏,嫁妆丰厚,刚好能解燃眉之急,那桩婚事势在必行。”
“敬之来信询问儿女婚事时,我一时想岔,直接仓促应了。”
“事后与夫人商量替犬子去贺家退亲,夫人不依,一来贺家那边嫁妆更丰厚,二来陶家姑娘家世高,将来既不好相处也不好拿捏……”
“我二人一时鬼迷心窍,就想着做个局,把两边的好处都收了。”
说着,他看向坐在旁边的宣睦,一声怅惘:“若是早知宣世子会替陶家姑娘出头,那我是如论如何也要攀上陶家这门亲的。”
这是一句场面话,但也是实话,和心里话。
彭大虽然知晓内情,但是为了保全家人,自是配合谈显的说法,也没把陶敬之供出来。
至于水匪二当家潘龙……
他本身就只和谈家人接洽,压根不知此外还有环节。
廖尚书专司刑狱,查看众人供词后直指要害:“彭大你说陶府的下人方左氏是你们收买的内应?你们是如何收买她的?”
彭大道:“是夫人进京下聘时许以重金,又答应事成之后,替他们拿回卖身契,恢复良籍,送他儿子读书。”
这样的筹码,的确足够。
只是——
方嫂子已死,属于是死无对证。
廖尚书谨慎询问陶家夫妇:“二位意下如何?觉得这供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