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只是因为他对宣屏和宣家人冷淡的态度,就片面的将他身上所有的人性光辉一并抹去。
仿佛——
在这之前,她从未真正把宣睦当成一个“人”来看待。
他是一个无坚不摧的符号,他是她针对宣屏时可以被拿来利用的工具,他是没有喜怒哀乐和真实感情的。
心中愧疚,虞瑾的态度再度缓和下来。
她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我自己的想法一时狭隘,有些以己度人了。”
“嗯。”宣睦淡声。
他秉承分寸,隔袖握住她手腕,牵她下台阶,“走吧。”
虞瑾正在心虚烦乱之时,也没太在意。
为了招摇过市,把陶翩然的身份亮出来,虞瑾二人今日也是骑马出行。
给陶翩然留了坐骑,一行人便先行离去。
待他们离开,谈府内滞留的吃席宾客才也纷纷散了。
另一边,陶翩然一行早他们一步出门。
谈四天上掉下一媳妇儿,神情恍惚的也跟着去衙门。
谈府和衙门只隔一条街,屠师爷带路,庄炎的人断后,几人徒步过去。
“有句老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的就是你小子了,瞧你刚才哭得那样……啧啧,现在好了,可叫你捡着大便宜了!”陶翩然酸溜溜挤兑谈四。
毫不夸张的说,她都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好以身相替。
看谈四傻子一样没反应,她又凑到贺窈身边咬耳朵:“和离了就算了,你还真嫁他啊?这小子一看就不靠谱……我看你婚书上,你今年十七不是?他好像比你还小一岁。现在他家垮了,你这跟养儿子有什么区别?”
贺窈但笑不语。
这时,谈四才像是终于回神。
他面皮涨红,有点不好意思的往这边凑了凑,小小声道:“那个……要么一会儿到了衙门把婚书改改?我给你上门行么?”
贺窈和陶翩然不约而同,齐齐看向他。
谈四耳朵根都涨红了,他声音更弱了些,意有所指看向身后的谈府大宅:“若是由我当家做主,你就少不得要养这一大家子……”
父亲和嫡母肯定回不来了,随后势必就要闹分家。
他们谈家的根基就在宜州,谈显这一支是全族的支柱,届时只怕还不是兄弟姐妹几个分,那些老资格的宗亲都要上来咬一口,他是没指望能抢到多少的。
所以,他心里很清楚,贺窈迫于无奈应下这门婚事,他就是个一穷二白吃干饭的。
如果他是一家之主,后面兄弟姐们落魄了,上门打秋风,就不能不管。
谈四被两个姑娘盯的,整个人都烧起来。
半晌,陶翩然默默给他竖起大拇指:“没想到啊,你小子居然还有这种心眼儿!”
谈四垂着脑袋,一时分不清她这是好话还是挖苦,也无心去猜。
贺窈则是看着走在前面的屠师爷,面容严肃。
陶翩然见她不吭声,就又戳戳她:“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啊,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在后宅当家做主,而是自己就能做一家之主!
这种好事,她想都不敢想!
贺窈无奈:“屠师爷是谈知府的人。”
“没事,有我呢,一会儿我叫人押着他给你们改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