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拉着琪亚娜双手:想我了吗?宫朝事情怎么处理?
夕阳把营帐的影子拉得很长,琪亚娜牵着刚学会蹒跚走路的朱韶华,跟着朱祁钰回到了他的主营帐。帐内早已收拾妥当,矮桌上摆着刚温好的茶水,角落里的铜炉燃着淡淡的檀香,驱散了北疆草原的寒气。
朱韶华穿着一身粉白相间的小襦裙,抓着琪亚娜的衣角,好奇地打量着帐内的陈设——挂在帐壁上的弓箭、铺着兽皮的坐榻,还有桌上那盏雕着花纹的铜灯,都让她睁圆了眼睛,时不时发出“呀”“哇”的惊叹声。
“慢点跑,别摔着。”琪亚娜笑着拉住想挣脱她手的朱韶华,弯腰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这里不是宫里,地上铺的是毡子,摔着也不疼,但也要小心些。”
朱祁钰走过去,伸手就拉住了琪亚娜的双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传过来,带着几分熟悉的暖意。他看着琪亚娜被风吹得微红的脸颊,轻声问:“想我了吗?”
琪亚娜的脸颊瞬间红了,她偷偷看了一眼旁边正蹲在地上玩毡子穗子的朱韶华,才点了点头:“想的。在宫里的时候,每天都盼着能早点见到你,也担心你在北疆的战事。”她顿了顿,又抬头看向朱祁钰,眼神里带着几分认真,“对了,宫朝事情怎么处理?汪皇后姐姐写信说,近来有几个地方官上书,说江南的粮价有点不稳,还有西北的小股流寇没清剿干净,这些你都知道吗?”
她的话刚问完,还没等朱祁钰开口,就见蹲在地上的朱韶华忽然扶着坐榻的边缘,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小短腿一步一步挪到朱祁钰面前,仰着圆乎乎的小脸,睁着一双和朱祁钰极为相似的杏眼,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琪亚娜也停下了话头,笑着看向女儿。只见朱韶华抿了抿小嘴,忽然奶声奶气地冒出一句:“你是我的爹爹吗?我经常听娘说!”
朱祁钰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低头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不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小小的脸上满是认真的疑惑。他反应过来后,嘴角瞬间扬起温柔的笑意,蹲下身,与朱韶华平视,声音放得极轻极柔:“是我。我是你爹爹。”
话音刚落,他就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朱韶华抱了起来。小家伙一点也不认生,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朱祁钰下巴上淡淡的胡茬,咯咯地笑了起来:“爹爹的胡子扎手!”
“等爹爹忙完了,就刮掉好不好?”朱祁钰抱着朱韶华,走到琪亚娜身边,另一只手依旧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坐榻边坐下,“来,我们一家子坐在一起说说话。”
琪亚娜挨着他坐下,看着朱祁钰笨拙却细心地调整着朱韶华的姿势,让她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心里一阵暖意。她伸手帮朱韶华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笑着说:“韶华以前总问我‘爹爹在哪里’,我就跟她说,爹爹在很远的地方保护我们,保护北疆的百姓。她就记住了,每天都要对着宫里的方向喊几声‘爹爹’。”
“是爹爹不好,错过了你这么久的成长。”朱祁钰轻轻摸了摸朱韶华的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愧疚。朱韶华已经一岁多了,他却因为北疆的战事,只在她刚出生时见过一面,之后就再没回过京城,连女儿第一次说话、第一次学爬,都没能亲眼看到。
“你是陛下,有自己的责任,我都明白。”琪亚娜摇了摇头,握住他的手,“再说,我和汪皇后姐姐把宫里打理得好好的,韶华也长得健健康康的,你不用自责。”
朱韶华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伸出小手搂住朱祁钰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奶声奶气地说:“爹爹不生气,韶华喜欢你!”
朱祁钰被女儿的举动逗笑了,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他抱着朱韶华,转头看向琪亚娜,问道:“对了,你刚才问的朝堂事,汪皇后已经写信告诉我了。江南粮价的事,我已经让人传旨给江南巡抚,让他开仓放粮,稳定粮价;西北的流寇,我也派了总兵官带着兵马去清剿,估计再过半个月就能有消息了。”
“那就好,我就怕你在这边顾不上京城的事。”琪亚娜松了口气,又想起什么,眼睛亮了起来,“对了,我之前给你寄的东西收到了吗?我让御膳房的师傅酿了桂花酒,还让他们做了你爱吃的茯苓饼,一起寄过来了,你尝了没有?桂花酒好喝吗?”
“收到了,都收到了。”朱祁钰笑着点头,“桂花酒味道很醇,我已经喝了好几回了,每次喝的时候都能想起你在宫里酿桂花酒的样子。茯苓饼也很好吃,我分给也平和史京他们尝了,他们都夸你手艺好。”
提到也平,琪亚娜的神色微微一沉,她拉着朱祁钰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说起来,我这次来,最担心的就是大姐和弟弟。路上听苏和说,大姐中毒了,还很严重,弟弟为了给大姐采草药,还跟黑熊搏斗,受了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朱祁钰叹了口气,将朱韶华放在旁边的小坐榻上,让她自己玩着拨浪鼓,然后握住琪亚娜的手,慢慢说起了事情的经过:“上个月,阿依娜在巡查边境的时候,不小心被沙俄的奸细下了毒,那毒很烈,一开始我们都没查出来,后来还是李大夫认出那是西域的‘牵机毒’,需要寒潭边的暖玉草才能解。”
“也平知道后,非要自己去采暖玉草。那寒潭在深山里,不仅路难走,还有不少野兽。他和史京带着几个人进山,走了三天才找到暖玉草,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黑熊。也平为了护着暖玉草,跟黑熊打了起来,胳膊和脸上都受了伤,幸好史京他们及时帮忙,才把黑熊赶跑,带着暖玉草回来了。”
“大姐服了用暖玉草配的药后,情况好了很多,但身子还是很虚,需要慢慢调养。也平的伤也没大碍了,就是高烧了一夜,现在已经退烧了,正在营帐里养伤呢。”
琪亚娜听得心惊胆战,攥着朱祁钰的手都出了汗:“太危险了!弟弟怎么这么冲动啊,就算要采草药,也可以多带些人去啊!大姐也是,怎么会被奸细下毒呢,真是让人担心。”
“阿依娜这些年守在白鹰城,得罪了不少沙俄人,那些奸细早就想找机会害她了。这次也是她太大意,没防备身边的人,才着了道。”朱祁钰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不过你放心,现在阿依娜已经开始好好养病了,也平也没什么事,等过几天,你可以去看看他们。”
“我明天就去看他们!”琪亚娜立刻说道,“我带了不少补品,还有给弟弟的伤药,正好可以给他们送去。对了,大姐中毒后,有没有留下后遗症啊?李大夫怎么说?”
“李大夫说,阿依娜的毒虽然解了,但身子亏耗得厉害,需要调养至少半年才能恢复。而且,之前徐有贞曾强迫她喝过峻猛的药,伤了她的冲任,以后想要孕育子嗣,可能会有些困难。”朱祁钰说起这件事,语气也有些沉重,“不过李大夫也说了,只要好好调养,找个细心的人照顾她,还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