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娘娘身后进到厅里。空气里飘着饭菜的香味,迎面扑了过来,瞬间挑起我的所有感观知觉,
“娘娘,谁来了?”
戴着围裙的男人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锅铲。一个清新的,有着茉莉香气的男人,眼睛清晰明亮,有点安静却熠熠生辉。
“囡囡,我跟你提起过的。”
“你好。”他对我说话时候,是笑着的,眼睛里也透着笑意。看着他友好的略显沉静的脸,我有些慌乱,我似乎不擅长与陌生的男人对视。
“囡,沈岑歌。”
这一刻在我所有的能表示友好的形为方式里,竟只有点头示好这一样来。
“你们先准备碗筷,汤好就可以开饭了。”
说着转身又进了厨房,浸在飘着油烟味、菜香。蒙蒙热气的那一小片空间里忙活开来。干净利落,温和的男人!娘娘的朋友。
“囡,别愣着,放下东西,洗手吃饭吧。”
三个人围坐一桌,烫了黄酒。两口酒下肚,人也变的自在起来。面前色泽诱人的菜溢出形形色色的香气,老笋焖鸡,冬瓜排骨,糖醋鲫鱼,小茴香炒蛋,红枣莲子汤,都是些简单的却很考验人做菜手艺的家常菜。诸如此,气氛竟变得有些美妙。
“囡,吃点菜,尝尝岑歌的手艺。他下午就被我叫过来的,有他在,我打下手的活都省了。”
“是吗?现在长巷里的男人可没几个会做饭的了。”我们夸他的时候,他笑眯眯的喝一口酒,只是听着,好像我们说的并不是他,而是别个人一样。
“所以岑歌就变的珍稀了。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是要抓住男人的胃,岑歌是深得其惠啊!”
开始我觉得娘娘对岑歌说这话有些不合适,可当这话在我的脑袋里绕一个圈之后我就豁然了。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坐在娘娘对面的这个叫沈岑歌的男人。他身上是有着与别的长巷男人不同的气息,干净的有些过份,甚至还透着些女人才有的魅惑劲来。
酒酣时,话头也就多了起来,工作生活感情,一通侃侃,直到酒尽菜冷。
“差点忘了,我从李婶店里买了馄饨,应该还热着呢。”
“是吗?我都馋了,好久没去她家吃馄饨了。”看着他说话的表情,竟有些孩子气来。
“原来你也喜欢李婶家的馄饨?”
“囡,你是不知道,我们店刚开的那会,他啊,连着一个多月的早饭都在李婶家,真不知道是他的胃痴情,还是口味独特。李婶看着他亲的跟自个儿子似的。”娘娘的话语里全是揶揄他的味道。
“可不是吗,她不一样把你当儿媳妇待。”他也不恼,反而又调笑起娘娘来。
他俩互相损着,我俨然成了看客。
收拾完桌子,又随便聊了些话。三个人坐在炉子前,看着里面劈啪作响的木柴,时光竟有些闲散自在起来。只是安静地坐着,谁也不愿先打破这冬季里闲适美好的沉默来。
我的心里突然就惦记起了姥姥来,“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吧?”
听我说的话,他们好像轻轻的舒了口气,娘娘送我到门口,沈岑歌静静地跟在后面。
“岑歌你自己去把绣整理一下,我送囡回去。”
“还是我送吧,绣放哪我也不知道,你整理的怎么也比我弄的顺当些。”
“你们都别送了,路我认得,来回的跑什么。”夜晚里的长巷是没有多少光亮的,晚归的人都只是凭着熟悉的感觉走。
“今天就岑歌送你吧,我回屋再收拾收拾。”
我定定地细看了娘娘一会,转身走进巷里。
夜的黑将我们两个人的身体包裹起来,走了一段,巷里虽然黑,还有着两个人的心跳,鼻息,可我感觉得出娘娘依旧站在门口目送,就在那一小片透着暗暗灯光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成了她的习惯,冷天里我会心疼她,因为她的注视身心莫明地暖和起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竟忽略了身边的人。
“我常听娘娘提起你。”岑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将我从一些思绪里拉了回来。
“她怎么跟你说的我?
”她说你很可爱,善良,还有点古怪。”这也许是娘娘的原话,又或者是岑歌将这些话琢磨以后的转述。
“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