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亭:“愿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jpg”
李雪亭摸鱼的时候,那边头脑风暴还在继续。
“如果要做戏剧冲突的话,可以让戏剧演员同时介入到战争部分,比如谍报工作?让ta在人性与责任,国家与个人当中做出选择。”
可能是被说不行想要雄起一把吧,作为现场的第二编剧,贝嘉延颇有职业精神地开口。
这回出声反驳的是李渡鱼:
“去年赵卓那部垮掉的电影《无声人》不就是这个梗概,十部近代战争片九部讲这个,都快被拍烂了,再往前几年那部《大剧院》也是如此,戏剧女演员,多重间谍,欲|望抉择……”
李渡鱼难得语气这么激烈,最后说到的就是那部间接导致何三下课的电影。
偏偏这部电影还被一些专业影评同行夸得不错,甚至进了夏影的考研必修拉片,作为第六代导演范例,逐帧镜头研习这部电影隐晦深刻的运镜处理。
当时的李渡鱼已经强行自我封印去搞官能学研究了,所以没第一时间参与骂战。没想到绕了一圈,最终还是逃不掉这部的阴影。
——李渡鱼有时候晚上做噩梦,都会梦见自己步上这部的后尘。
王院长本来倒是也觉得小贝的提议不错,颇能激发起灵感,结果被李渡鱼一通嘴炮后就想起来了。
可不有灵感么,自己就曾经拍过他嘴里那十部里的九部之一。
方可以在旁边默不作声。
不敢说,她听到贝嘉延的话后,第一反应想到的是上辈子张爱玲那本《怨女》里的《色,戒》。
不过算了,这个故事好像也不太适合。
场面一时陷入迟滞。
这时候方可以轻咳了声:“其实也不需要特别沉重的戏嘛。”
见几人都望向自己,方可以道:“为什么谈到戏子救国就都奔着沉重、痛苦上走呢,其实也可以将之往喜剧的方向去做呀。”
其实这也是方可以不太明白的点。
人类天性中有逃避痛苦与悲伤的本能,伟光正+宏大叙事+痛苦悲剧,当然不是说不能拍出伟大悲剧,但,这么有距离感的命题,要怎么吸引观众买票进场?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反着来。
“这会不会有点轻浮。”李渡鱼下意识皱眉。
“是否轻浮要看剧本怎么写,”方可以道,“从莎翁、莫里哀、王尔德乃至契诃夫,深刻洞察与诙谐批判的喜剧比比皆是。”
所以方可以素来不懂,为什么凡深刻必须要上价值,必要歌颂苦难,为悲怆加冕。
就算是《比丘》,就算阴暗如她,拍戏的时候也会尽量找些正常人能理解的美好、自由与快乐。
王院长说那些是戏剧,比起电影对观众审美素养的要求可不一样。
你看看你们说的这是人话吗?
拍宏大叙事的时候就想着整个大活,不沉郁顿挫就是不够深刻,没完成艺术KPI;到了喜剧就小觑天下人的欣赏水平。怎么,瞧不起喜剧是吧?
方可以强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无论是戏剧还是小说,都是当时时代的通俗艺术,我们这个时代只是有比较多人拥有情致病,一两百年前的人难道就没有痛苦、挣扎、辛酸?我们和几百年前的人之间没有生殖隔离,难道会被这么经典的感官体验击倒?”
这方面方可以可有发言权,毕竟她拍的东西一部更比一部情绪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