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县尉守卫西都,劳苦功高。如今身负数创,那钟荣竟然都不来探望一番,真是枉为陇右都督。”
县衙左厢,独属县尉的房舍内一群军官聚集在此。
“那可不?”
“若不是俺们守城,就凭他派来的那个狗屁不懂的县令,和十几个大头兵吗?”说话者正是看钟荣入城抱怨的那人。
“少说两句死不了你!”榻上的邓元羌训斥道,他虽身负数创却多是皮外伤将养几日便算没事。
“你在军中五年,为何现在还是区区军侯?皆赖你这张管不住的大嘴。”
“我……”胡子拉碴的军侯想要辩解,但他知道邓元羌说的是实情。
众人群情激愤却是真的,包括邓元羌本人心里也不好受,想要掌控州县就必须要抓住军权,钟荣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怕他做了十年的西都县尉算是到头了。
这时,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随后便有几人陆续进屋,从他们身上的精良玄甲便知是风军大将,为首的银甲青年不怒自威,除了钟荣还能是谁?
“拜见都督。”短暂的沉默之后,众人还是迫于无奈向他行礼,榻上的邓元羌作势便要起身却钟荣伸手拉住。
“邓县尉有伤在身何必多礼。”
他继续说道:“守城月余,我给诸位放五天假安顿家人或回乡探亲。
“本都督已和顾县令商议过了,此战士卒损失惨重,每人下发五贯钱作为赏赐,战死者另有抚恤,至于功劳晋升由军正统计过后再行定夺。”
邓元羌只当钟荣已经打算换掉自己这些人,他努力抑制脸上的失落,对钟荣说道:“下官指挥失当未能击退敌军,幸有都督来援才解西都之危,故请辞去县尉之职。”
“县尉……”那些本地军官纷纷出声,然而最后又沉默下去。
“在下也请辞去官职,回乡务农。”有人附和道。
钟荣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危难之际,尔等要将西都百姓弃之不顾吗?”
“本都督奉天王苻坚之命镇守西陲,都督陇右诸军事,虽然现在陇右只有河州三郡属于秦国,但我必不会安于三郡之地。”
钟荣将手指透过墙壁指向西方:“以后无论是河西亦或青海,诸位用武之地大有可为。”
“这……”有人内心动摇了,好不容易才到现在的位置,谁甘心轻易离开呢?这些人纷纷看向邓元羌等他拿主意。
‘钟荣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故作姿态?’邓元羌心中犹豫不决,他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的陇右都督。
“邓元羌!”钟荣索性直接点名。
邓元羌连忙带着伤体从榻上起身,向钟荣行军礼:“卑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