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仿佛与魔尊如出一辙的炽热目光让问月鼎回过神,他蹙了蹙眉,想到某个大逆不道的黑化主角,很难不让人怀疑,眼前的这个主角是否对他抱着同样的心思。
突然意识到这点的问月鼎……瞬间麻爪了。
他直接摆了摆手,拿出以前身为师尊的架子,不容置喙道:“你且出去,我要自己安静一会。”
殷云槐蓦然捏紧了手掌,随即很快又放松下来,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绽放在那张本该漠然寒霜似的面孔,若被其他弟子看见,问不是要惊掉一堆下巴。
他一如百年之前,只余光贪婪地掠过师尊,便温顺地垂下眼。
“是,弟子一会儿再来拜见师尊,为师尊一一陈述门派这些年的变化。”
问月鼎便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对方离去的身影,从那一头由白玉发冠高高束起的漆黑墨发,到绣有流云纹银边的华贵长袍,气质傲然如冰雪,清冷出尘。
一切的一切,都与幽冥魔域内的那个黑化主角截然不同。
应该说,这才是符合问月鼎预期中的剧情发展。
但现在,有魔尊这个意外在前面,实在没法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安心感,反而随着不断出现的意外,而感到心神不宁。
问月鼎摇了摇头,甚是心累地叹息了一下。
趁着008还没有检查出结果,他立起了身子,环视一圈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是他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浮云殿。
且从殷云槐带他来这里,一路上其余弟子虽目瞪口呆却毫不讶然的神情,可以看出殷云槐现在的身份,该是上清派的掌门没错了。
问月鼎抬手捏了捏眉心,对比眼前这个似乎发展正常的主角,再一想到魔域内的那个逆徒,就感觉非常头痛,乃至是恨铁不成钢了。
不过如今,他估计不用再烦恼魔尊了,因为出现了比黑化主角更加诡异的事情。
精神分裂?双重人格?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如此推测。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最里边,转过一道玉雕的屏风,视野瞬间开阔。
这是一处面临万丈深渊的宽阔平台,地面用白玉石铺就,两边几颗郁郁葱葱的绿植好似有灵性般舒展着枝叶,青翠欲滴。
白雾弥漫,仙气缥缈。
隐约可见远处山峰上亭台楼阁,身着靛青色衣袍的一众弟子努力练剑的身影。
问月鼎颇有些怀念地笑了笑,缓步过去,在那张玉砌的椅子上躺了下来,一如从前。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蓦然回首,啥变化都没有。
这也就是,凡人的一生,在修仙者眼中,不过转瞬即逝罢了。随便闭关一下,再出来时,外界可能已经过去了几年、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时光了。
不知何时,殷云槐出现在了身后,低垂的眉眼安静地望着慵懒躺下的修长身影,一笔一划地描绘着师尊如今的容颜,温柔又眷恋。
然而,暗藏在眸底最深处的,却是不可遏制的深深的贪欲。
等他走远,问月鼎看向凌苍粟:“我有事相求。”
“何事?”凌苍粟放下书。
铸器房中不知过了几日,问月鼎打量着面前细长莹白的剑身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转身看见了许逐星放在一旁的药膏,问月鼎几乎能想象到那个小孩紧张地拿着药来找他的样子。
不,也不能说是小孩了,从他将许逐星带回来已经五年了,小团子已经变成了挺拔的少年,自己竟然还把许逐星当孩子看。
药膏里面放了薄荷和腊梅露,冰凉的触感淡淡的香味让人放松起来,在他闭眼休息的时候身上的玉牌亮了起来,里面传来了学堂长老有些急躁的声音。
“月鼎啊,你是不是忘了今日还有你的铸器课,学生们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
问月鼎偏头看向一旁的挂历,上面用朱笔画了个圈,今天确实是他的课,他几乎能想象出学堂长老强忍着怒火给他发来了讯息。
问月鼎收拾了一下铸器房,唤来仙鹤朝着学堂处赶去。
蓬莱宗分为四个山头,除了万事不管的清辉还有其他几位长老,学堂设在四峰交界的山脚,教导心法,制药,铸器等,其中铸器本来应又清辉教导,但他常年闭关,就全权委托给了大徒弟问月鼎。
仙鹤落在学堂外的院子里,问月鼎带一个小木箱子走进了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