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胸口轻微的起伏,几乎要让人以为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宋初尧的目光一寸寸描摹着他的脸。
她想喊他,却发不出声音。
宋初尧早猜到他受伤。
她在来之前,已反复告诉自己。
他已经不是她的谁了,他的生死与她无关。
她只是来看看情况,确认他还活着,仅此而已。
她甚至幻想过最坏的结果。
比如他已咽下最后一口气,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她告诉自己,那时候她可以转身就走,甚至不会回头。
可真正见到这一幕,她的脑子“嗡”的一声,双腿发软,差点直接倒下。
她死死撑住门框,一步步挪到床边。
床单和外衣虽已换过,可还是被血浸透了一大片。
深褐色的斑痕从腰侧蔓延至胸前,边缘已经干涸发黑,中心处却仍透着湿意。
那不是一次受伤的痕迹,而是反复渗血、换衣、再渗血的结果。
宋初尧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床沿。
根本不敢想象,在这之前,他到底失了多少血。
有多少个时辰,他独自承受着剧痛,却一声不吭?
他是不是疼到痉挛,却仍咬牙挺着?
她不敢想,可画面却不断在脑中浮现。
所以,白天他去碧霄宫的时候,也是忍着伤去的?
那时候他脸色虽差,还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虚弱。
可如今,他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这短短几个时辰里,他经历了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他从不示弱,从不喊疼,从不让任何人看见他的不堪。
什么痛苦都自己扛,什么委屈都往心里藏。
所以,也就是说,他是离开碧霄宫之后才出事的。
想到这里,宋初尧的睫毛猛地颤了一下。
“你真是疯了!我都说过了,我答应凌珩了,你干嘛还跑来碧霄宫!”
她冲着床上的人压低声音咆哮。
“我早就讲明白了,我们俩早就没关系了!你当你的太子,我报我的仇,各走各的路!你干嘛非得插手我的事?”
她一字一句地吐出,像是在质问他,又像是在质问命运。
泪水终于滑落,顺着脸颊无声滴下。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