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罗老师帮帮我
“先生,我帮你擦擦。”
女郎像一只被惊扰的小鹿,尾音带点恰到好处的、不易察觉的微颤,怯生生地半蹲着伸手靠近罗根被泼湿的衣襟。
罗根一把抓住女郎的手,目光自然而然停留在对方身上。
如阳光般的金发,几乎流淌到腰际;精致的鹅蛋脸,皮肤是新雪般的冷白;带水光的双眼仿佛透着不谙世事的纯真,眼角一滴小小泪痣又平添几分媚意。
被罗根审视的目光扫过,廉价衣妆包裹着的躯体紧绷着,勾勒出饱满的弧度,似在无声的勾人。
罗根慢慢地俯首,凑近女郎含羞带怯的绯红脸颊,在几乎只剩半厘米的距离悬停,淡淡地问道:“想出名吗?”
女郎一怔。
……
安妮·奥尔森突然有种从猎人变成猎物的错觉。
或许,也不是错觉。
安妮来自堪萨斯一个在地图上都懒得标注的小镇,生活中仿佛只有无穷无尽的玉米地,以及满身洗不掉的尘土气息。
她不想一辈子都被凝固在贫瘠土地上,费尽心思,垫着脚尖逃离了乡下,磕磕绊绊闯入了喧嚣的芝加哥。
大都市的繁华让她向往让她沉醉,但她很快就清醒过来,这繁华与她无关。
繁重的工厂流水线不欢迎裙子,体面的打字员要求高学历……她还是那个从玉米地走出没受过多少教育的乡下女孩,空有改变命运的心,却没有任何资本。
不,她还是有资本的。
当站在街边,商店玻璃橱窗上映出她的脸——憔悴不掩其美貌,镜影里那双眼睛,灼灼如火焰,燃烧着一种决绝的清醒。
她要攀附上一棵足以遮蔽风雨的大树,才能在这座钢铁丛林中扎根。
于是,她当上了一间地下酒吧的女侍应生。
这不是她理想的攀附金主的场所,那些醉醺醺的酒客总是让她想起一喝醉就暴躁的酒鬼父亲,但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没有突出技能,没有半点人脉,能找到一份卖酒的工作已属运气不错了。
虽然粗野的醉汉总喜欢把手拍在腰臀上,那黏腻的触感让她胃里一阵翻搅,如吞苍蝇;虽然时刻萦绕耳边的油腻调戏之言让她厌恶;虽然烟草味混合酒水味让她作呕……
但每一个出现在酒吧的身影,都是她眼中可以估价、可以攀附的阶梯。
她的目光,像最精密的探针,在杯盏交错的浮光掠影里,迅速扫描着每一个可能的目标——酒精不是饮料,是窥视他们财富与人品的窗口;话语不是声音,是衡量他们价值高低的砝码。
是来放松还是深陷酗酒的?身上剪裁精良的大衣是否货真价实?是心思浅薄一钓就上钩还是沉稳可靠值得依赖的?
目光流转间,角落里那两个身影攫住了安妮的注意力。
她首先注意到光头男人唐纳尔。
凭借着母亲遗传的一半爱尔兰血统,安妮很快就与酒吧伙计搭上了话,知道酒吧背后是爱尔兰帮派在罩着。
偶然的一次机会,她远远看到酒吧经理恭敬地称呼光头男人“老板”,于是知道了唐纳尔的身份。
不动声色打听一番后,安妮又知道这年轻的帮派老大上位不久,貌似还没结婚,照理说,这是她目前能搭上的最好的人选了。
奈何另一个年轻英俊男子太过瞩目,目光很难不被他吸引。
而这一看,安妮发现了某些端倪。
首先是唐纳尔对待年轻男子的态度十分亲近,而年轻男子在帮派老大面前也谈笑自若,可见双方地位比较平等。
虽然从年轻男子穿着看不出其家境如何,但他手指闲闲地搭在酒杯壁上,姿态松弛得如同在自家书房,那姿态里有一种底气十足的,安妮说不清道不明的……贵气?
这让安妮决定再观察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