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半辞看向脸上涕泗横流,在地上昏迷着的男人,又转向满脸后怕的单阙,面露迷茫:“是我做错事了吗?”
“不,和你没关系。”单阙沙哑道,“是我的错。”
他以为只要教会了对方如何战斗,就能让对方保护好自己。
可是他忘了,川半辞也只是个和他一样不知道如何正确当人的异类。
空有一身反抗的技巧,却根本分不清什么时候该举起拳头。
创生基地遭人闯入,还差点让基地最珍贵的产品丧命。
单阙以留守训导员的口吻发出去了这侧情报,便带脱离危险的川半辞离开手术间。
公休日的宁静被打破,所有训导员紧急撤回,追查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闯进来的。
单阙推着载着川半辞的移动病床,一路安静得可怕,只有呼吸机的运作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单阙。”忽然,川半辞主动开了口,“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单阙没料到川半辞会突然说这个话题,低头看向对方:“怎么了?”
川半辞道:“那个人说,他是为了拯救深爱的家人,才不惜一切地闯进基地里来的。”
川半辞灰色的眼眸印出来面色发沉的单阙:“爱还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可以。”单阙道,“但因为同样的理由,我会让他不得好死。”
眼前的人像是头压抑到极致的猛兽,眼底藏着化不开戾气。
川半辞面前的单阙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而现在的单阙,称得上是可怕。
单阙说等把他在睡眠间安顿好,就会亲自去料理那个男人。
川半辞其实无所谓,从始至终感到暴怒的只有单阙。
因为爱他,所以怒他所怒,悲他所悲吗?
和之前理所当然享受着对方爱意的感觉不同,看到此刻裹挟着风暴的单阙,川半辞的心脏忽然出现了一些从未有过的感触。
川半辞目不转睛地盯着单阙。
此刻单阙全身心都在他的身上,喜怒哀乐都受他的影响,就仿佛,他能操控对方的全部身心。
这就是对方爱他的样子吗?
“我喜欢你的爱。”
就在单阙盘算着怎么让那个男人付出惨痛代价,怎么让川半辞尽快恢复过来的时候,他忽然就听到川半辞说了这样一句。
同样的话其实川半辞经常说,但此刻单阙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定定地看着病床的川半辞。
川半辞道:“我要怎么样才能爱你呢?”
直到玻窗外的乌云遮盖了阳光,室内的光线一下子暗淡下来。
单阙才意识到自己停得有些久了。
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继续推着病床往前走,金属轮轴在地面留下细碎的声响。
他想,爱还真是不可思议,能让一个连心都没有人,想学着怎么去回应别人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