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是前往手术间的通道,惨白的灯光贴着地面蔓延,将人影拉得细长扭曲。和热闹的活动区相反,这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和其他改造人关系缓和之后,川半辞还挺喜欢排练的日子,也十分期待在晚会上展示排练的最终成果。
这下排练打水漂,晚会也没看到,单阙正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安慰对方。
单阙走到一半,抬起头时,看到了正对着窗外的背影。
单阙身影一顿,随后放轻脚步悄然来到了川半辞的身后。
可能是对方看窗外太专注了,连玻璃上倒映出了背后的影子都没发现。
单阙也不提醒,拿出来那只自己偶然所获的小礼物,放在了对方面前。
那是一朵盛开的野生小雏菊,在各种植被都濒临灭绝的蓝星中,可谓是奇迹一般的生存了下来。
川半辞若有所觉道:“单阙?”
“是我。”单阙道,“本来是想作为你圆满度过晚会的礼物的,不过既然你没去,就当成手术结束……小辞?!”
那朵雏菊竟然直接被川半辞含了一点在嘴里。
没等单阙有所动作,川半辞就呸呸呸地将花瓣吐了出来:“什么东西,一点都不好吃。”
单阙哑然失笑,连忙把雏菊护好。
待他正想告诉川半辞这不是吃的时候,目光却骤然凝固。
透过玻璃窗,单阙直直地看向川半辞的倒影:“小辞,你的眼睛。”
听到单阙提起,川半辞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部位,那里空荡荡的,本该嵌着眼球的地方只剩下凹陷的弧度:“刚刚被挖掉了。”
因为找到雏菊可以给川半辞的喜悦荡然无存,单阙面色沉沉,下颌线绷得死紧:“疼吗?”
川半辞倒是没什么太大感觉,语气轻快极了,像在和单阙分享什么好事:“买我眼睛的人是个好人哦,他特地嘱咐了训导员要给我打麻醉,手术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
创生科技将改造人异化成了彻彻底底的工具,他们连自身的苦难都感受不到。
只是嘱咐了要给麻醉而已,对他们而言就已经算是好人了。
可数据库显示,打麻醉只是人类医疗最基本的保护措施而已。
“不是吃的,那这个是什么?”川半辞一无所知地摸索着,想触碰单阙刚刚递到他面前的东西。
但因为看不见,川半辞的手落了个空,他正要再次扬起手,单阙的掌心覆了上来,稳稳攥住了他的。
“是花,品种叫雏菊。”单阙牵引着川半辞的手,来到了雏菊的上方,“数据库显示,花在人类社会常充当装饰物,它们形态万千,各具美感,你摸摸看。”
川半辞被单阙的描述新奇到了,小心翼翼地抚上了那朵被他咬过一口的雏菊上。
触感很奇妙,入手是丝滑的,花心却缀着细碎的凹凸。
川半辞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
单阙牵引着川半辞的手,指尖带着他抚过花瓣边缘:“这里是花瓣,细小玲珑的白色。”
指尖又转而探向花芯:“花心是黄色的,感觉到了吗,上面还有白色的丝绒,像蝴蝶的翅膀。”
川半辞顺着他的引导,一点点将雏菊摸了个完全。
可他对雏菊没有认知,也没见过蝴蝶,脑海里始终拼不出完整的模样。
但他的情绪却因为这些形容变得明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