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就像是无处不在的监控头,空洞的眼窝穿透浓雾,无声地注视着每一个过路的行人。
看到盲神像,川半辞想起来了。
村长那么严厉禁止不准他们违反规则、对盲神不敬,不然就会受到惩罚。
但川半辞都对盲神不敬好多次了,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川半辞侧过耳,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隐隐从远方传来。
川半辞发现自己走到了一处很空旷的地方。
眼前的空地上,密密麻麻跪伏着村民。
他们以额触地,双手高举着三炷香,嘴里念念有词,往前面拜着什么东西。
川半辞脚步顿了一下,他就说为什么走了这么久一个人影没看到,原来都在这里了。
浓稠的白雾缓缓流动,如同某种活物般吞吐不定。
川半辞停在人群边缘,顺着村民拜服的方向看去,朦胧间,好像有个巨大的供台。
这供台比川半辞的床都大,一个男人的身影在供台上若隐若现。
川半辞的视觉实在有限,只能看到供台上男人一半的身体。
与匍匐在地的朴素村民不同,供台上的男人衣着实在鲜明。
黑色绣裤上缀满了金色流苏,脚踝上还有三种形状不一的金环。
那人一腿在供台上曲着,一只腿挂在下面晃悠。蹊伶就斯溜伞漆姗邻
随着漫不经心的动作,金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川半辞盯着男人看,那人腿边有细碎的黑白小长片,随着咯吱咯吱的声响,不时从供台上落下来。
那是什么,食物吗?
如果川半辞对过去的蓝星有了解,就会知道那些黑白相间的小长片,叫瓜子壳。
川半辞又扫向供台旁边站成两排,一言不发端坐在坐垫上的黑衣服护卫,恍然明白过来。
坐在供台上的男人,应该就是白宁得罪过的这届神子。
白宁一看就不像会主动得罪人的人,反而是神子,连别人拜他都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那件事估计也是神子先惹,故意找借口去罚白宁。
川半辞这样亲疏有别地想着。
川半辞准备绕过这群人,没想到刚抬步,一道懒散带着理所当然的指示声音,从供台那边传来。
“那边新来的,看见了我,为什么不跪?”
此话一出,川半辞发现原本匍匐的村民不知何时,竟然齐刷刷转过头来。
他们的动作十分一致,就连脑袋扭转的角度都一模一样,捏着那三炷怎么也烧不完的香,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川半辞。
川半辞停下了脚步。
神子随意地勾了勾手指,黑衣护卫立即如鬼魅般穿过人群。
一把扣住川半辞的手腕,将双臂剪到背后,往供台压去。
川半辞也没挣扎,由着他们把他带到神子面前。
随着距离拉近,还没待川半辞看清楚神子长什么样,他身后的护卫就踢了一下川半辞膝盖。
川半辞没有防备,就这样“扑通”一声,被粗暴地按跪在冰冷的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