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晖和母亲都一样。
对她都没有半点亲情。
姜棠第一次听到沈辞这样的语气,形容不上来,就像是飘散在空中的一朵散开的蒲公英,漫无居所,落地就能生根发芽,却没有地方可以使她们落脚。
这一刻她似乎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沈辞是这样的清冷不近人情的性格了。
在那样的原生家庭长大,毫无情感投注的父母,周边有的亲情也都是演出来的假想,没人告诉沈辞,应该如何表达喜欢,如何表达悲伤和不情愿,爱情是什么样,沈辞不知道,沈鸿晖和母亲的感情是出于真心还是逢场作戏,亦或是被迫。
小孩子或许不知道避风港是什么意思,所以当没有安全感时,她寻找不到保护,便只能自发的求助自己。
沈辞的性格大概就是这么出来的吧。
姜棠听她说着,心里不住发紧,紧得发疼,她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一下沈辞,可‘没事’两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世上本就没有完全的感同身受,姜棠不是沈辞,她没办法轻松地跟沈辞说,没事,现在有她了。
姜棠只是听着,都满是心疼,倘若当真感同身受一次,她只怕心都要被搅碎成了血泥也挨不住那种舍不得和疼惜。
“还好,现在想起来,也不觉得有什么,”
沈辞察觉出怀里人的情绪不对,便把她往自己这边又揽了揽,完全贴着姜棠,“她们说我没什么感情,母亲死的时候我甚至还想着,我的作业没写完。”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无奈,也有点伤感,但更多的还是淡漠。
沈辞顿了顿,吮了口姜棠身上的清香,所以那天她意识到对姜棠的感情后,好像属于她的新生才刚刚开始,左胸底下安静运作了快三十年的心,好像有了具象的跳动。
“那你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姜棠小心翼翼问,她感觉,这个会和沈辞为什么害怕浴缸有关。
果不其然,沈辞呼吸促了几瞬,原本收回去手骤然放回到那处,像紧张时忍不住手里要蜷点东西似的捏着。
姜棠忍很久了,被她撩拨地身上起了敏感的颤意,这会又捏上来,她实在忍不住,闷哼声往后撤了撤,哑声劝阻:“我不问你就是了,别捏了。。。。。。。。”
有点受不了。
姜棠抬手抓住她还在作祟的手背,惦记着沈辞手上的伤,没敢太用力,“好了。。。。。。。”
“不让吗?”
沈辞停下动作,没拿开手,“可是这样,我会很有安全感。”
这样有安全感?姜棠才不信,这和安全感有什么关系,就是故意的!
姜棠还想说什么,沈辞的话却是掐准点的赶在她前面道:“大概是小学?几年级我也忘了,放学回家的时候想去找她帮我在作业上签字,我没找到人,后来在浴室的浴缸里被我找到了。”
她说这话时异常的平静,像是在描述一件在手机上看到的故事,没什么感情,漠然地没有一丝起伏。
沈辞母亲是割腕去世的,在浴缸,水龙头里还有源源不断的水流从里满涌出,滴落在浴缸里,冲淡了里面本该鲜艳刺眼的红色。
水越溢越多,越冲越淡,漫过浴缸边缘,洒在浴室周边,然后了白色的瓷砖,沈辞推门看见的,便是被地上大片的红色冲击,再紧接着,就是沉在浴缸里惨白的、死气沉沉的女人。
花了多久时间接受呢,沈辞回忆,大概是几秒?或者几分钟?反正没太多时间,她下楼喊了佣人,然后自顾地回到房间写老师布置的作业,在下来的时候,一切又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了。
沈鸿晖知道这件事后匆匆回家,大哭了一场,但很快,就开始无尽的咒骂,然后一夜间家里少了些东西,烧的烧,丢的丢,再之后的一个月,沈鸿晖就带了张洁芳回家。
后来,长大一些后,沈辞也想过为什么母亲不爱她,为什么父亲也不爱她,不过这些想法都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没去细想。
那天沈沿来家里找她理论时,话里说漏了嘴,要不是那一次,沈辞根本不会产生想要去调查沈鸿晖和母亲的曾经。
刘芸给她的资料写的清清楚楚,贺清岚,沈鸿晖前妻,和娱乐圈某知名女导演曾有过恋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