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点点头,捏着仙女棒的手自个晃了晃,学着姜棠的样子,笨拙地在空中划着圈。
两人玩了会,一句话也没说,等盒子里的仙女棒见底,姜棠把盒子随手朝坪里一扔,不是她乱丢垃圾,老人家说过年家里得有点垃圾,初一不扫地,聚财,管他真的假的,和财有关的迷信,她向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没人会和钱过不去,对吧。
放完烟花,姜棠拉了拉围巾捂住口鼻,闷咳几声转身进了房子,待久了还是有点冷的,还是火炉房比较暖和,她抓抓藏在袋子里的手,故意没叫沈辞。
本来她也没同意她过来。
姜棠回到火炉房找了个暖和的位置坐下,把手伸过去靠近火焰,炙热的温度很快就把她的手心灼热,手心暖和完便换手背,在此期间,屋子的门静悄悄的,屋外除了接连不断的烟花爆竹声,也听不到其他动静了。
沈辞没进来,一直都没有。
姜棠握了握手心,在柴火的帮助下,手心的温度已经变暖,其实外边的温度还是挺冷的,刚才不小心碰到沈辞的指尖,凉得跟冰坨子似的。
一番思想斗争下,姜棠站起身,把手踹兜里暖着,转身打开了屋子的门。
寒风着急忙慌往里灌,吹得柴火‘呼呼’作响,她偏头,看见沈辞蹲在她刚才放仙女棒的地方,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姜棠没走过去,就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喊她:“进不进来,不进来我关门睡觉了。”
蹲在地上的人后知后觉回头,这才发现原本关紧的大门已经被人打开,沈辞松开手里的仙女棒,搓搓指尖的灰,站起身往姜棠方向去,“我以为你不让我进去。”
“是不让,”
姜棠头也没回,“但你不是也没走?”
“因为我感觉你应该会开门。”
姜棠无语,后悔心软开这么门了。
一进到屋子里,柴火燃烧着暖烘烘的温度顷刻将两人包裹,在绝对的炙热下,寒冷是打不败它的,沈辞环视一圈,房间比较朴素,但很干净,墙上泛了年代感的黄纹,家具倒是新,应该是后面姜棠陆陆续续给家里换的。
她找了个挨着姜棠的位置坐下,嘴边呼出的白雾短暂:“吃药了吗?”
姜棠淡淡地回:“已经好了,不用吃了。”
好了吗?可她分明听见姜棠先前玩烟花的时候还在咳嗽,微博发的照片里,脸色分明还泛白。
但姜棠说,已经好了,不用吃药了,她也就没有理由在压着人吃药。
大衣口袋里的手松了松,没再说话。
电视上的春晚节目已经到尾声了,时间催促着困意,姜棠忍住了第一个哈欠,没忍住第二个,这些天她确实睡得不大好,身体原因也有,难得涌上的睡意,姜棠没打算强撑。
她撑站起身,“沈总自便吧,我回房睡觉了。”
沈辞抬头,望着姜棠离开的背影,薄唇翕动,把话藏了又藏压了又压,说:“新年快乐,晚安。”
挺平常的一句话的,再普通不过的祝福,却听酸了姜棠的眼眶,她站在原地许久,眼底那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哈欠才积攒的湿润有点满了,她想回句‘新年快乐,晚安’,可话如鲠在喉,绊在喉间,呛出声声咳嗽。
好难受,姜棠这几天极力掩盖的情绪,试图瞒过所有人,却还是因为沈辞的出现,顷刻崩塌。
真的好难受。
在发现沈辞可能把她当成别人来喜欢时好难受,在猜测沈辞一直透过她在看其他人时好难受,仅仅是一个冒头落地的想法而已,就快要把她心口直直逼出血来的心痛。
姜棠没办法去问,去和身后那个女人求证,问她所有的猜测的真实性,因为她无法接受另一个回答带来的结果。
她调解不好自己了,调节不好情绪,调节不好喜欢,调节不好无法接受。
害怕担心和失望不是随便发生的,它们通常发生在累积的期望之后。
那是一种令人接受不了的落差。
曾经有过一个瞬间填满的心,怎去才甘心去接触重新变空的自己呢。
到最后只剩下庆幸,庆幸自己还没告诉她那些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