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七递上断匕,老卒浑浊双眼瞬间睁大,颤声道:“沈……沈将军的刀!”
沈微婉压低嗓音:“老丈可知雪谷真相?”
老卒以指蘸酒,在案上写下“赫连”二字,又画一箭头指向“太后”。
埙声忽止,窗外烟花炸开,老卒已不见踪影,只留案上一行水迹:
“子时,落雁谷旧营,有人等。”
子时,落雁谷。
残月如钩,雪覆旧营,枯旗半折。
沈微婉与玄七潜伏谷口,寒风卷雪,刀割面颊。
忽有火把亮起,一蒙面人立于断壁之上,掷下一物——
是半块铜符,与永安兵符缺口严丝合缝。
蒙面人声音沙哑:“太后欲以永安军旧部为刃,削藩靖安。
沈家,只是第一滴血。”
话音未落,四周雪层炸开,十余黑甲死士持刀扑来。
玄七拔剑,剑光如匹练;沈微婉袖中短匕翻飞,血溅雪上,绽开朵朵红梅。
死士尽灭,蒙面人却自刎于断壁,血书“雪狼”二字。
寅末,沈微婉携铜符回府,衣袍染血,眸色却比雪更亮。
萧玦立于廊下,手执风灯,灯罩映出她疲惫却倔强的脸。
“受伤了?”
“皮外伤。”
沈微婉将铜符与血书递上,声音微哑:“太后与北疆旧部有勾连,永安军是刀鞘,沈家是刀尖。”
萧玦接过铜符,指腹抚过缺口,眸色沉沉:“刀鞘已裂,刀尖该转向了。”
次日,影鳞司深处。
沈微婉再启铁门,将铜符嵌入狼纹卷宗,只听“咔哒”一声,暗格弹开——
内藏一卷黄绫密诏,盖着先帝私玺:
“若永安军异动,靖安王可执此诏,先斩后奏。”
诏书末尾,先帝朱笔小字:“玦儿慎之,莫负沈氏血债。”
沈微婉指尖微颤,抬眸望向萧玦:“原来先帝早已知晓。”
萧玦低叹:“知晓,却无力回天。如今,轮到我们破局。”
当夜,王府藏书阁顶层。
雪片穿过敞窗,落在两人肩头。
沈微婉以匕首割掌,血滴于铜符之上;
萧玦亦划破拇指,两血相融,渗入铜符缺口。
“以此为誓,”沈微婉声音清冷,“沈氏冤屈一日未雪,此血一日不干。”
萧玦抬手,以指腹抹去她掌心血痕:“本王陪你,直到血债偿清。”
雪落无声,灯火却明,照出两枚并肩而立的剪影。
藏书阁外,玄七悄然现身,递上一封密信:
“太后懿旨,三日后于慈宁宫设宴,特请靖安王妃‘赏雪’。”
沈微婉与萧玦对视一眼,眸中同时闪过寒光。
雪夜漫长,宫墙森森。
一场更大的棋局,已悄然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