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
“那我也去逛逛。”
“你可别。”靳云鹤瞥他一眼,“我准备把雪球儿阉了,你离他远点儿。”
“为什么要阉了它?”风间原太露出委屈的表情,“它挺好的。”
靳云鹤就啊哟了一声:“是你的猫?”
风间原太摇头:“不是……”
“那你管得着?”
风间原太不做声了,一路跟在他后面走,半晌后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靳云鹤心想完了,这人没治了。只是他这么问出口,自己可要怎么回答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烦风间原太,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此没有做声,他加快了步子。
没多久身后的脚步声就不见了。
风间原太悻悻地离开,心里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招惹到了这个靳云鹤。
风间原太的父亲是个军官,也想培养风间原太成为一个军官。可惜风间原太一直不大争气,也不愿意跟那些粗俗的军人们打交道,只是在中国待了很久,乐意经营工厂,做做生意,然后找找乐子。
要说起做生意,风间原太还是很有本事的。他因为自己也是一个消费者,所以对于消费者本身就很有了解。他非常想要把天河园建造成一个自己心目中的乐园,这样一来,自己的生活就无可挑剔了。
然而最近他遇到一件烦心事。
虽然天河园里面其他人都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但只有一个靳云鹤,总是动不动就要甩脸子。
风间原太就想不通了。自己明明长得可以,中国话也说得好,待人更是十分客气,到底是哪里惹人厌了呢?
风间原太今年不过二十多岁,还算是年轻的。虽然身高不高,但是身量匀称,五官端正,说他长得可以确实不算过分。只是因为靳云鹤身边围绕着的一直都是漂亮人物,他自己本身也是个漂亮人物,所以对于风间原太这样五官端正的,他的感觉也仅能限于五官端正而已,留不下什么更好的印象。
至于说厌恶,这点连靳云鹤自己都搞不清楚,风间原太自然更是搞不清楚了。
然而更叫风间原太疑惑的则是,这个靳云鹤虽然自己的脸毁了,还要常常对别人甩脸,可他偏偏就是忍不住地想要接近——真是奇了怪了!
因此他悻悻地从靳云鹤身边走开,竟然愁得连找乐子的心情都没有了。
又过了几个月,靳云鹤终于是得偿所愿地阉了雪球儿。自此以后,雪球儿见了他就躲,却是更要往风间原太那里跑了。
靳云鹤朝阮凤楼抱怨过几次,最终不了了之,索性也不再管它,就当它是丢了。
于是雪球儿成了风间原太的猫。
说起来,靳云鹤脸上的疤因为得到了良好治疗,所以已经淡去了很多,瞧着竟也不是那么可怖了。如果不过分强调细节,那么他曾经清秀的五官,如今也大概都显现了出来。
只是医生发了话,说按照他现在这个样子,要想继续治下去,恐怕也难再有什么效果。于是靳云鹤便不再强求,更不再三天两头地往医院跑。他很安然,因为曾经其实已经完全丧失了希望,而如今能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他很知足。
日子一天一天地好下去,他也一天一天地淡了要找到薛文锡的念想。他有时候难得思考一下,就猜测薛文锡其实早就已经离开了上海,或者死了。
这种想法虽然只是猜测,却也时不时会叫他有点绝望。即便日子好了,有盼头了,他也能自己过下去了,可他还是绝望。
曾经的日子不是白过的,那也是他的童年。他的童年与天河园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他的童年都在薛家。
“哎。”想到这里靳云鹤又叹口气,试图把那个强行闯入脑海的薛覃霈赶出去。
正在这时,风间原太就很合时宜地来了,靳云鹤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把目光转向风间原太。
风间原太穿着散漫,风格混搭。今天的他穿了一身黑色和服,踩着皮鞋,怀中还藏着个什么,满面春风地就来到了靳云鹤的院子。他似乎是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然而给靳云鹤的感觉就是丝毫不要脸。
这个丝毫不要脸的风间原太神神秘秘地走到靳云鹤跟前,把怀里藏着的那个东西捧了出来——竟然是一只小狗。
靳云鹤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给我一只狗干什么?”
“我把你的猫抢走了,所以特地来还给你一只狗。”风间原太很认真地答道,“听说狗会忠心一点,你把它养大了,它就不会跑。”
靳云鹤哭笑不得点点头,无奈接过那只狗:“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谢,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靳云鹤理解不了他话里的逻辑,但因为刚刚接受了一只狗,所以也没办法直接拒绝。因此犹犹豫豫地点了个头,他拉长了声音答应道:“好……吧。”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