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无张力分离明显是最优选择,因为任何牵拉引起的张力会影响到周围的神经的功能,现在的心率下降就是这种牵拉张力引起的。
如果采用无张力分离,将带来另一个问题:增加分离的难度和风险,极其容易造成误伤,一旦误伤,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凭借杨平对宋子墨的了解,他目前的手术水平可以应付这种情况,就是心理上需要独立地经历一次。
现在宋子墨手里的激光手术刀的精度是0。1毫米,每次的切割深度或距离是0。1毫米,要完成1厘米的粘连带,至少需要100次操作,这要求操作非常熟练,每一刀都到位,不能有重复操作、无效或低效操作。
杨平刚刚已经仔细琢磨过,宋子墨可以应付,于是他站起来:“我出去有点事,你们慢慢做,有事再打我电话。”
其实他是去洗手池刷手,故意说暂时离开,这样可以打掉宋子墨在遇到这种困难时的依赖心,树立他的独立处理问题的信心,如果真的出现什么问题,他刚好刷完手,随时可以上台救台。
“教授,坐一会!”宋子墨立刻停下手里的激光刀。
但是杨平装作没听到,扬长而去。
手术的操作一停,患者的心率又掉外来,宋子墨没有停顿的时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分离,尽量沉住气,一步一步往前走。
不敢停,也不敢太快,两者都会引起心率的下降,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小心翼翼的。
终于,宋子墨完成了这一步的操作,患者的心率慢慢回升,这时杨平也进来了:“怎么样?”
“刚刚你说的那一点粘连带已经分开。”宋子墨额头上渗出了汗水,他扭头,巡回护士用纸巾帮他拭去额头上的汗。
“嗯,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不要着急,保持冷静,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应付,总之,在这个区域分离,尽量减少干扰,其中最容易被忽视的干扰就是分离时牵拉引起的组织张力。”杨平给他总结一番。
“我记住了!”宋子墨将杨平的话记在心里,保持冷静非常重要。
不过经历的高风险场面越多,保持冷静的可能性就越大,身经百战的老兵上战场不害怕就是这个道理。
刚刚那个高危步骤是短暂的,甚至麻醉医生魏医生还没来得及体验就结束了,手术的气氛又恢复了轻松愉快,大家开始说说笑笑。
手术嘛,外科医生天天做,整天一声不吭板着脸做手术没什么意思,如果能够聊点轻松愉快的话题那才好。
“这个患者是谁推荐来的?”杨平刚刚记得他们说是约翰霍普金斯医院推荐来的。
宋子墨说:“马西莫和雷蒙,雷蒙是马西莫的朋友。”
“雷蒙,没听说过这个人呢?我们论坛的会员?”杨平觉得这名字挺生的。
“不是,他想加入,但是条件暂时不够。”宋子墨回答。
杨平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们继续,我去吃饭了。”
接下来的步骤,宋子墨应该能够很快完成,杨平也无需担心,他出了手术室,在更衣室坐一会,这里只有他一个人,非常安静,他靠在休息椅上闭目养神。
在更衣室坐一会之后,杨平从手术室出来,赶去实验室,实验室这些研究员很多都还在实验室,其实唐顺是鼓励他们休息,没有特殊事情尽量不加班。
但是这些人就喜欢做科研,即使下班也不喜欢出去瞎逛,而是呆在实验室,哪怕玩游戏,他们也要在实验室的休息室里玩才够意思,就算玩游戏也要玩到晚上九点以后大家才回去。
什么叫做以实验室为家,这就是以实验室为家。
实验室好几个博士以前是南都医大毕业的,他们正在聊关汝言,听说关汝言去美国后其实是有钱的,他也有在国外生活的经验,按道理不至于这么凄惨。听说他是被一个老乡骗了,骗得精光,最后落得个流浪街头的下场。
美国社会不像中国社会,它的底层容错率很低,很多东西是环环相扣,一旦经济上崩塌,很快形成恶性循环,最后不得不流落街头。
比如美国的房子,看起来好像是永久产权,其实不是那么回事,每年要交房产税,交不上,对不起,拖欠一定的时间,房子就不是你的了,法院可以强制收取拍卖。
加之美国毒品泛滥,一旦失业或者遭遇其它经济上的困难,紧跟着的换环环相扣的困难就一个接一个,就像沉重的锁链,一旦觉得翻身无望,又很容易陷入毒品的自我麻醉,这样,整个人就全完了。
大概关汝言就是这种情况,这是美国流浪汉比较多的原因,几个博士正在从社会学上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