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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回头无路（第3页）

唐竹青：“那可咋办呀？”

“当时我也吓蒙了。大野猪冲过来像一块巨大的山石！轰隆隆压过来，我浑身都吓酥了！胡乱一抓，一下子捅了过去。想跑都没跑出去，是他妈滚出去的。这辈子打架都没那回丢人。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这些野猪怎么那么精？它们从哪来的呀？”

国咏梅：“从哪都能来。蘑菇崴子屯儿的山岭通着老爷岭、张广才岭、长白山，往北还有小兴安岭。山里有野猪根本不奇怪。”

华子：“季老头说，兴许是一场山洪地震毁了王八盖沟，一群野猪差点毁了蘑菇崴子屯儿。大自然其实也很脆弱。”

国咏梅：“人类社会更脆弱。联产承包不到三年，南方很多农村已经有分田到户的了。”

华子：“那就是各干各的，单干哪。有没有开个人诊所的？”

国咏梅：“没有。你也别惦记。你在蘑菇崴子屯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生产队根本离不开你。”

华子：“要是允许开个人诊所，我管他什么生产队？你可不知道蘑菇崴子屯儿的药材，那可样样是绝品！一样的方剂效果出人意料……”

国咏梅：“你给我记住，我们几个暂时都不同意你离开生产队。别忘了，除了那几家人，你城里还有豆芽坊。那是一个有价值的尝试。再说碎嘴子老赵唐姐都弄得不上不下，哪个离开你都玩儿不转。你要开诊所我觉得柳青青都得回来，公社医院就缺个好医生。”

老知青们不是不同意华子开个人诊所，而是谁都无能为力。

华凌霄以他童心般的赤诚，把窝在大山旮旯的人中精英一个又一个地送出去，让他们走向更广阔的世界，展示自己的热情与才华。

此前他是靠着一股童真热情，一个一个地往出推，往出送。现在他是扛着一群人，奋力闯出大山旮旯。大家只能默默助力，决不可让它半途而废！

在华凌霄，对这群人远没有当初推助唐竹青、国咏梅，帮助柳青青、米雪晴那样热心，那么主动。因为那都是他喜欢的人，有明确的目标。而现在这些人，除了柳子富，他都谈不上喜欢，更没有明确的目标。

娘们儿生产队怎么往下走，别人说不清，他自己更想不明白。

送走国咏梅他们的第二天，柳子富就来告诉他，田淑云让他去生产队，有事儿商量。

大屋子里，炕上炕下坐了不少人。

华子扫了一眼，除了孙家、米家窦家、刘家之外，蘑菇崴子屯儿今年收入亏欠的小组单干户几乎都到齐了。无一例外的都是大集体那时候奸懒馋滑，投机取巧不肯出力的。

联产承包三年，几乎年年春播之前都有闹事的。在这些人的心里，生产队本来是个一粒吃食都没有的破猪槽子。可是不到两年娘们儿生产队这个破猪槽子忽然变得盆满锅满了！

去年他们就要求“回生产队”，今年依然是要求回生产队的。和去年一个腔调，但目的不同。去年是想回生产队继续坐享其成，今年这些人的队伍扩大了，目的也改变了。他们明知道所谓的生产队，就是以华子为主的联产承包小组，田大裤裆屁都不是。他们也明知道，华凌霄绝不会接纳他们这些人。

但是，大集体的好处决不能让华凌霄带着几个娘们儿躺了去！

他牛逼哄哄开着的大汽车上面，明明写着蘑菇崴子屯儿农业生产队。那不是生产队出钱买的？他们最赚钱的豆芽坊，同样也是生产队的财产。只要是生产队的财产，那就得有他们一份儿！

这些人中也有例外，粱老小儿要求单独给他们家分一块地，自己干。孙信仁跟他的说法差不多，不过他还要求单独分给车马农具。

蒋大牛逼和梁大山炮坐在炕沿上，康荣眯着眼睛靠在西墙的炕梢。

互相说了一阵拜年话，康富说话了：“我们来找田队长，是提一个要求。今年开始，我们要求回归生产队。”

田淑云看了看华子：“回归生产队？现在连我这个队长都在华子的生产小组里呢。我手里就剩下一本物品账和一本土地账。你们还回归哪个生产队？”

梁大山炮：“队长在哪里，生产队就在哪里呀。”

田淑云：“呵呵，刚分组那时候，没有一个组肯要我家。后来实在没办法，我们跪下求华子，才勉强成了一个小组。你们不都叫我们是破鞋生产队么？”

蒋大牛逼：“那你们开豆芽店，买拖拉机、大汽车，不都是生产队的么？”

华子：“对。都是以生产队的名义买的，办的。”

蒋大牛逼：“你们这些人一天工分值得五六块吧……”

华子：“不算口粮，至少一天十块！”

众人一阵惊叹……

蒋大牛逼双手一拍：“这不就结了。说是生产小组，其实还是生产队呀。你们这不是投机取巧骗人么？”

康富：“打野猪那时候，最后不都是一起种的大片地么。其实还是大集体呀。那时公社大队不都认可了，还给柴油物资啦。”

蒋大牛逼：“对呀。我们坚决要回归生产队，你们不要我就上大队公社县里告你们！”

华子：“你要上告还真得抓紧去。他们这两天刚上班，有的是时间接待你。淑云姐，别搭理他们，回家！”

田淑云：“各位乡亲，大家都知道我家劳力弱，啥都指望华子。这个生产队，你们要干，就自己回来干吧。我还得跟华子在一个组。”

她说完跟着华子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