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龙飞自问,自己进出松化镇,取人项上首级绝做不到。自己离开手枪就是一根医杖,绝不可能动刀子砍脑袋!
听山头集那些老放山的说,老辈胡子有玩儿青子厉害的。现在绺子都玩儿枪,再说他们也不会摸进松化镇杀人哪?
华龙飞也想到了童队长那些人,那些人成分复杂,什么能人都可能有。但是他们不会搞这种暗杀呀?
难道是苏联特工?他们暗杀一个小小的宪兵队长干什么?这俩孙子准是没干好事,被松化镇某个老百姓干掉的!
可是这个人太鲁莽了。杀两个无足轻重的鬼子汉奸,虽然解气,但很可能给靠山一带的乡镇带来无尽的灾难。现在鬼子特工可能已经出动,已经遍布靠山一带的村镇。
再看近几天的报纸,伪满政府将原有的奉天、吉林、黑龙江、热河东北四省改划为奉天、吉林、龙江、热河、滨江、锦州、安东、间岛、三江、黑河十个省,原兴安省的四个分省也在这时改为兴安北省、兴安南省、兴安东省、兴安西省四个省份。
同时全面推行保甲法,规定每10户为牌,10牌为甲,每个警察署管辖区内的甲组成保。牌设牌长,甲设甲正、甲副,保设保正、保副;实行连坐制度。在南满则实行村镇制度。
马帮窝棚只够一个牌,山头集也只够一个甲,都归松化镇保正保副管。
推选牌长,王豆包没有争过姑爷马振邦。因为野郎中没看好老王头,只看好他的兄弟了。
山里的事华龙飞能说了算,山外就无可奈何了。山头集改成伪满洲国缩水版的吉林省松化保十二甲。甲正竟然是瘸子常四儿!
华龙飞本不想搭理山头集这个瘸子牙行,可是他当了甲正那就很危险了。计算日期,宽城东兴堂的玫瑰精应该用尽了。可是他不敢轻易离开马帮窝棚,松化镇出了无头尸案以后,鬼子狗子明显增多了,见天喊着强化治安。山头集也派驻一个排的满洲兵,偶尔还能看见鬼子的宪兵队。
他骑着那匹红色蒙古马,再次来到山头集,山货市场几乎没人。走了几个来回,蹲了一上午,他才买到一点人参须子,闷芽天麻。咱不回去吃午饭,就得饿肚子啦。
他牵着马,转上主街准备往回走。
常四儿带着两个黑翼大盖帽的狗子把他拦住了。
常四儿:“野郎中,挺清闲呐。”
嘿,你个孙子敢跟我这么说话,阴阳怪气儿的。
“你他妈的在马市又把谁坑了,出来嘚瑟。”
常四儿:“你他妈放屁,老子现在是十二甲甲正。找你交治安捐!”
华龙飞:“带着两条狗,中午没饭辙了吧?还他妈治安捐,那是你这种孙子能收的吗?”
常四儿一挥拐棍:“两位老总,这小子反满抗日,把他抓起来!”
常四儿知道野郎中有枪,可是他不敢跟警察动枪。也知道野郎中医杖厉害,打折了他的一条腿,可是他今天没带医杖。
可是两个警察伸手抓他还没怎么用力,突然哀嚎着蹲在地上捂着胳膊,疼得冷汗直流。
华龙飞也没在乎那俩警察,窜到常四儿跟前:“就你这样的玩意儿,当上甲正你他妈也是孙子!”
一脚将他踢倒,夺过拐棍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揍!
他打够了,抓起那俩狗子的步枪:“你奶奶的,我还以为是新式三八大盖儿呢。这种奉式老套筒也有脸拿出来吓唬人呐?”说着退出子弹,扔下步枪,上马走了。
华龙飞回到家里,江翩儿和苏麦冬正等着他呢。
他一边吃饭一边告诉两个女人,下午都换上埋汰衣服,身上带枪躲到后山玄狐岭去。
江翩儿:“出什么事儿啦?要来胡子啊?”
华龙飞:“不是胡子。我把常四儿揍了,这小子非得去告我。鬼子要进来了。”
江翩儿:“你惹他干什么?还把鬼子招进来了。”
华龙飞:“你不惹他他就不欺负你呀?你不招他鬼子就不进来啦?是福不是祸,我得除掉这个王八蛋!”
苏麦冬:“师父,想除掉他还费这事,一枪就……”
华龙飞:“麦冬,你现在不是胡子是大夫,不能轻易动杀机。他现在是甲正,杀了他就得贪官司。你跟翩儿姐躲起来,我这儿枪不响你们就别动。你去告诉索巴根他们,都这么办。今天下午不来人,明天上午也得来。再晚了那俩狗子疼也得疼死!”
江翩儿:“听这意思,你好像是故意把鬼子引进来呀?”
华龙飞:“对呀。我不把他们引进来,马帮窝棚老被常四儿惦记,那咱可就永无宁日啦。”
“不懂。”
“不懂就躲远远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