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当真要自己伸手。
谢不倾见她咬着牙能做到这等份上,着实是没了脾气。
她没轻没重的,今儿夜里也不知道憋着哪儿来的气。
要是真纵着她,她怕是要造反,伤了自己也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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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督主几辈子不曾服过软,说出口的话也从不食言——而如今,他方才才这般施施然地同明棠说她请自便,这会子便瞬间吞回自己口中,实在有些气急败坏了:
“不准!你是当真不知上下,在本督面前要造反?”
谢不倾压着她的耳廓,掐着她的腰压出一圈儿的红痕。
那些什么不疾不徐,从容不迫,如今皆成了谢大督主吞回去的食言而肥。
窗外的月华仍旧洒了一地,只是方才多多少少有些凄凉冷清,如今却好似越发低垂,如同被人摘下柳梢,拢入怀中的月亮。
*
一夜交融。
明棠在累极了沉沉睡过去之后,于深梦中拨开云雾,往自己心中难见真容的最深处走去。
她先前还在自己的心门外裹足不前,不愿去碰其中的真相。
而如今她却还未走到自己的心门前,有人灼灼如妖,红衣墨发,缠着她的情与她的欲,一同坠落满地月华,朝她而来。
是——谢不倾?
是——谢不倾!
是——谢不倾。
他在她的心中深处站着,无声地望着她,看着明棠呆呆地立在原处不知该如何动作的模样,便一步步向她走来。
是谢不倾。
明棠好似并无什么意外。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兴许是从驿馆纠缠那一夜起,或是马车前被迫求他垂怜起,再或者是后来的每一次相见相处起——明棠的眼里,便有了那一抹朱红欲飞的身影。
她清醒时从不敢正视,在绝望疯魔之后,在倦怠极了的梦境里,才终于由得自己轻叩心扉,窥见那不知何时便已经在她心上身侧的人。
即便也许梦醒时,她又不敢再见观音。
但明棠已然知晓,她荒芜的心上原里,已然有了新的愿景。
即便被天不假年雨打风吹去,即便被九阴绝脉牢牢束缚紧,她也已经窥见心意。
*
梦中缠绵,一夜疲累,天将要亮时,谢不倾便已起身。
他垂眸看着乖巧安静蜷缩在床榻上的明棠,眼底尽是不曾察觉到的温软。
若是往常,他只顺着自己的心意,想着她这样乱糟糟地睡一夜,醒来又觉得不适;
可如今,他甚至去思索,若是如今抱她前去洗漱,是否又要吵扰到她休憩。
如此小事,竟也进退两难,叫堂堂谢大督主,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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